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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願為他改變以往的形象,接受地獄之火的煎熬,坦然面對許許多多拷問不解的目光,只願能與他並肩而立,和他共看千萬燈火。

只要他懂她,知她所做之事都是為了他,哪怕他不解那些曾經讓她翻折不得解脫的痛苦,不了那些她為了歸來而不得不造成的汙穢黑暗,她也一樣願赴湯蹈火。

在一片不再純淨的天空之中,愛情,恍然如夢。

往事如煙,若只有她一個人記得,那又算得了什麼,就算所有人都忘記,只要我們記得。

只要我們記得。

季風之隱很無聊地給葳斯基拿來新郎服,葳斯基沉默不語,拿著它去試穿。

“SKY。”

“嗯?”

“我以為給你做伴郎的會是離,怎麼會是我?”

微笑地看著葳斯基和姬憐美這一對金童玉女一起倒香檳,香吻,洞房,還要真誠地給予祝福?

“他現在不在,你代替他一下好了。”

“你怎麼不找他?”

“我知道他在哪。”葳斯基說著,推開了試衣間的門。

黑髮光亮華澤,如曼珠沙華一樣豔麗悲慼的眼睛裡毫無情緒顏色,長眉輕挑,竟隱隱帶了一份邪魅。新郎服和新娘裝飾配套的,也是天使羽翼一樣的白,透人心魂,卻不知道能讓多少人的笑臉真實半分。

彷彿古戰場上殘陽如血,黑鴉伴隨,叫聲淒厲驚起雲波萬丈,大漠煙沙,揮刀拼死相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一定要執行的執念,讓他的表情更加堅毅,令人產生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丰神俊朗,俊秀挺拔啊上將?”季風之隱笑著拍拍他的肩,卻聽到了一種細細的聲音。

嘀嗒。嘀嗒。

葳斯基也聽見了這種聲音,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雲淡風輕,到暗雲壓城,需要多大的驚詫?

軍人堅忍沉著的氣魄一霎時蓬然延伸,季風之隱也不免得嚴肅起來。

他有些慌忙地掏出一個顯示器,往上瞄了一眼,又立刻把它收了起來,抬腳就走。

季風之隱追到門外,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兒?十分鐘後婚禮開場!”

“你先拖著!”葳斯基甩開季風之隱的手,匆匆吩咐了一句,本來還算實在走的步伐竟然逐漸加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你在看什麼?什麼東西會讓你如此驚慌?

季風之隱抿唇,不可置否,重新回到更衣室,“啪”地一聲摔上了門。

葳斯基開啟他辦公室的門,啟動辦公機,將肩頭上將徽章的表層開啟,取出了一個隨身碟。

他插入隨身碟,點開隨身碟的一個命名為“moon”的檔案,裡面排放著一些影片。

影片被一一播放,機器的熒光在葳斯基臉上映出灰暗頹廢的色彩。

他明明穿著喜慶尊貴的新郎服,眼底的感情卻那樣悲傷。

彷彿一無所有,失不復得。

婚禮開場時,當人們為葳斯基上將遲遲未到而議論紛紛時,當姬憐美捧著難得一見的鮮花在臺上焦灼等待時,葳斯基卻來了。

他還是那樣的沉靜而冷漠,還保持著他一貫的軍人作風——步伐穩健,目光堅定。

他好像決定了什麼事情,這件事情似乎讓他曾經彷徨而不得吶喊過,讓他輾轉不成眠過,然而現在他決定了,不管決定是對是錯,但是他問心無愧,於心或許有悔,但是他知道,這種懊悔可能來得更晚一點,更輕一點……甚至根本不可能發生。

那個人還會回來麼。

對不起,原諒是我先放棄。

姬憐美分明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分不捨,一分眷戀,一分決絕。

葳斯基走上臺,季風之隱給他的胸前帶上紅花。

她不知道他在不捨些什麼,不知道他在眷戀些什麼,決絕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知道,儀式過後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她只知道,他是她此生此世的丈夫。

葳斯基目如沉潭,一步一步走向姬憐美,那是他的妻子了,看她多麼嬌豔,他站定在姬憐美面前,終於揚起一抹微笑。

最後他們都入土為安,或者屍骨粉碎的浩瀚的宇宙,他的墓碑上鐫刻著家眷的名字,會有她姬憐美的存在。

姬憐美有些失望也有些著急地往前移了一步,伴娘葉冰瑤拉住了她,姬憐美擰住了眉,似有眼淚,把臉別過去。

然而她的新郎也終於走到她面前了,葉冰瑤眼睜睜地看著她撲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