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精氣神的一零六師的死纏爛打下,四十九軍未能如期迂迴至贛江北岸地區。
四十九軍過不了江,程家驥寄希望於外部援兵的幻想,也就破滅了。
同日黃昏,開戰以來,幾易其手,已成一片廢墟的牛行車站。
“團座,小鬼子又上來了。”
洪勝已經搞不清楚了,這是自打今天早上接三六六團的防,守牛行車站以來,鬼子對自己的陣地發起的第幾次攻擊了。他只知道,隨自己防移過來的兩個營七百多兄弟,眼下能作戰的還是不到二百人。車站裡大部分陣地也丟,只剩下眼前這麼一塊巴掌大的地方了。
洪勝和他手下的兄弟們,並不是無路可退的,他們現在所據守這個小小貨運站臺的背後,就有一條羊腸小道,與後方相通。這就是說,只要洪勝和他麾下計程車兵們願意,隨時可以透過那條象徵著生存的小路,撤回到已方陣地上去。可兄弟們誰也沒有這樣做,牛行車站對贛江北岸還在堅持的這一萬多兄弟們意味著什麼,每個人都很清楚。只要佔領牛行車站,日軍就達到中央突破的目的,日軍一旦達成了中央突破,那下一步必然是將中**隊以大大縮水的防區攔腰斬斷。真要到了那一步,江北的戰事就要進入最後一階段人自為戰的巷戰了。正是因為這點,牛行車站和與其一條平行線上的省府大樓才會成為爭奪的焦點。光是牛行車站,獨立一百師不到兩天下來,在這裡加上自己手下的這些兄弟,已是打殘了一個團半了。省府大樓那邊,也是幾個小時換一個主人。正午時分,暫九十八師在奪回省府大樓時陣亡了一位旅長。在這樣的關鍵點上,誰敢擅自撤走一兵一卒,等待他的必要是軍法的嚴懲不貸,這一點洪勝心裡透亮著了。
“兄弟們跟小鬼子拼了。1 6 ”日軍越來越近,後面小路上又一直沒有出現援兵的跡象,洪勝覺著自己這回是橫豎死定了。與其死於軍法,還不如和鬼子拼個你死我活來得划算。運氣好,還能頂到天黑,那時興許援軍上來了,也說不定。運氣不好,不也就是個死嗎,沒什麼好怕的。死在抗擊倭寇戰場,讓一直嫌自己不爭氣的家裡,也能有拿自己說嘴的時候也挺好的。
正當洪勝要率領三六五團的兄弟們對鬼子進行反衝鋒時,一道來得無比及時的命令,給他和他的部下帶來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機會。
“團座,旅部來電話了,讓我們立即向後撤退。”團裡的一個新來的參謀,眼明手快的一把把眼瞅著就要衝出陣地掩體的洪勝,給拉了回來。
“傳錯了命令,我殺你的頭!”從拼死一戰到奉命放棄陣地,這個彎拐得有些大了點,洪勝一下子還真轉不過來。
“沒錯!是旅部高參謀長親自來的電話。唉!團座,你看,守省府大樓的暫九十八師的兄弟們都撤了。”小參謀被洪勝那殺所騰騰的樣子,給嚇得夠嗆。
洪勝扭頭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守省府大樓的桂軍兄弟們正忙著後撤了。
“扛上受傷地兄弟。邊打邊撤!”洪勝一聲令下。三六五團弟兄們忙不迭地背起傷兵,交替掩護著向已方的陣地撤去。他們雖帶著傷員,跑起來卻一點也不比剛才衝鋒時要慢。人嘛!能活著。誰不想活著。
在三六五團兄弟們身後,一排排的迫擊炮正好落在立功心切地鬼子兵的頭上,那是不遠處的旅屬重迫擊炮連,在為三六五團撤出陣地,爭取寶貴的時間了。
三六五團普通官兵們沒有想那麼多,他們只是一邊奔跑著,一邊回頭時不時。朝已零星衝入他們曾誓死保為的陣地的日軍開上幾槍。而身為程家驥系統核心幹部之一的洪勝。此時腦海裡卻是翻江倒海、輞緒萬千。
省府大樓和牛行車站這樣地要點,說不要就不要了。接下來這城還守得住嗎?
師座該不是在盤算要讓城別走吧。
南昌一丟。整個會戰不就垮了。這個責任誰來負?
各式各樣地念頭是越想越多,腦子是越想越亂。想到最後,洪勝索性不去想了。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團長,聽上面招呼就行了,想那麼多也沒用。
在那個黃昏,洪勝地心中疑問,也是暫十八軍贛江北岸地部隊裡,許多能窺一斑而不見全豹地中級軍官們心中的疑惑。幸運地是,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們一兩個小時後就會知道
掌燈時分,江西大旅社。
程家驥召集的全體師旅長會議已經開了一會了。以往程家驥為了不過分刺激這些比自己年長,軍中資歷更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師旅長們從來以上司自命,落座是都是大家不分主次的圍桌而坐,這種安排座次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