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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了,也顧不得理會蘇秦,入神地看下去。

蘇秦沒有說話,但眼神卻發亮了,他忽然轉頭,瘋狂地拉開自已的背囊,近乎粗暴地捧出幾卷竹簡遞給羋月:“請夫人指正。”

羋月直視蘇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助她的兒子穩固江山,幫她圓滿心願,有何不可?你若建下不世之功,誰還敢多說什麼?”

蘇秦口吃起來:“這這這,不不不行!”

羋月正色道:“你錯了,如今才正是時候。”

蘇秦臉更紅了,向羋月一拱手道:“如今時移勢易,求夫人不要再說了。”

羋月曼聲吟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蘇秦臉一紅。

羋月明白他的心思,點頭:“蘇子豈畏君王,蘇子畏的是……”

蘇秦猶豫片刻,忽然苦笑:“不錯,我是為此而來。可是,我實在是有些畏懼。所以我千里迢迢來到薊城,卻不敢走近黃金臺,不敢走近宮牆。”

沉默良久,羋月方將剛才張儀之死帶來的心靈衝擊緩緩平復,對蘇秦道:“所以,蘇子來了薊城。可是,你為何不直接去黃金臺呢?”

羋月驟然一驚,一股無名的衝擊打中心口,只覺得心頭一酸,眼淚差點又要出來。張儀於千里之外能夠預料到的事,自己卻是困在局中,白白耗費了這許多時光。張儀、張儀,人生知己如你,竟是已經不在了,教我以後困惑猶豫之時,又去問何人?

蘇秦卻搖頭道:“張子說,易王后並不夠堅強,若無夫人,恐為人所制。”

羋月沉默片刻,苦笑道:“燕國有易王后,便已經足夠,何須要我?”

蘇秦點頭,道:“張子確是提到了夫人,他同我說,若要出仕,當去燕國。燕國,有易王后,也有夫人。”

羋月眼前依稀出現張儀狂狷不羈的樣子,心中卻已經有些明白:“蘇子此來,可是因為張子……”

蘇秦也苦笑:“夫人仿若親眼所見一般。”

羋月帶淚,且哭且笑,道:“他必是一臉不耐煩地說,這玩意兒你若要就拿去趕緊走人,你跟他不是一路人,學他的也沒用。是也不是?”

蘇秦亦自黯然,道:“我見到張子的時候,他已經病得極重了,與我也沒說上幾句話,只是將公孫衍的著作給我,說連橫之術,在他手中已經用盡了。我若想再有施展之處,當在合縱。公孫衍雖然與他做了多年對頭,但卻是互相欽佩。公孫衍當年死在魏國,他此番到了魏國之後唯一做的事就是收羅了公孫衍的著作。正準備細細鑽研,卻是天不假年。我若是有心,也可多去揣摩其中奧秘。”

羋月掩面,淚水溼透了袖子,卻是不曾哭出聲來,好半日,她才哽咽問道:“你見著張子時,他說了什麼?”

此生知己已逝,竟來不及告別。

羋月怔在當場,忽然間,當日與張儀結識之事,一幕幕重新映上心頭。楚國的相識,秦國的相知,他擋住她離開的腳步,他勸她進入宮闈,他鼓勵她勇敢參與政事,他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大力相助。想到昔年,他與她相嘲相譏、唇槍舌劍的情景,忽然間潸然淚下。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夠與她進行如此毫無忌憚、直抒胸臆甚至是直面靈魂的對話了。

蘇秦亦苦笑:“是啊,秦國新王繼位,不容張子。其實秦惠文王去時,張子便想離開,是樗裡子苦勸他留下。他也不忍秦國連橫之策就此告終,還是多留了一年,可惜終究……”又嘆息一聲:“張子離秦入魏,魏王便要拜他為相,只是張子當時已經心灰意冷,也就徒掛了一個虛名而已,不久便生了一場重病,就此而去。”

羋月微一思索,已經明白,苦笑:“他離開秦國了?”

蘇秦嘆道:“我曾經去拜見過張子,當時他已經病得很重了,那時候,他在魏國。”

羋月驚呼一聲,長身而立,急切地問:“張子,他是如何去的?”

蘇秦的神情忽然黯淡了一下,半晌,才道:“張子……已經去了。”

聽到張儀之名,羋月不禁關心,問道:“我離秦日久,訊息不通,蘇子可曾聽過張子的訊息?”

蘇秦苦笑,搖頭:“我如何敢當夫人這般讚譽,若論才華,誰又能夠與張子相比?”

羋月道:“蘇子謀國,妾身謀身,怎麼能與蘇子相比?蘇子的才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蘇秦道:“慚愧!夫人是我所見最令人敬佩的女子,若換了其他人,早就淪落無助。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