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祭壇。它建在綠油油的山丘上,確切地說,那是在山丘頂上挖出來的一個方形的、四壁傾斜如同漏斗的大坑,砌著整齊的白色石子,周圍插滿了玄族人的旗幟。坑底立著一個鼎,鼎的前方是一個向地下深處去的甬道,兩扇門開啟,裡面深不見底,似乎直達地獄歸墟。這是玄族人信仰的“祖社”,他們認為,玄族人的鬼魂進入這裡,就能獲得永生,並保佑活著的族人。祭司和巫師們在祭壇中轉個不停,他們穿著帶翅膀的黑袍,頭上帶著鳥頭形狀的羽冠,做飛翔狀向四方禮拜。伯益也是巫師打扮,他在那個大鼎前面發出咒語,很快,一片黑色烏雲遮蔽了太陽,那些騎馬的玄族鬼魂們顯出形狀,向祭壇深處的甬道里魚貫而入。這是一個推遲了五百年的葬禮和祭神儀式。
有穹的傳說(5)
接收祖宗鬼魂的儀式結束後,伯益和群臣在宮殿裡舉行夜宴款待他們的客人。伯益和他的臣子們把落天兒當作了應龍的隨從,這讓他很不高興。他盤算著如何在這兒進行一場搶劫,這時候他聽見伯益和應龍在談論崑崙山。落天兒就對伯益說:“我來你這兒之前見過很多死人,其中有些人跟你一樣想去崑崙山。”伯益聽了這話,奇怪地看著應龍,應龍笑著說:“他是我的主人。”伯益說:“哦,什麼來頭?”落天兒說:“你的鳥沒有說嗎?”伯益把臉轉向他,看見他胳膊上的大鳥紋身,笑呵呵地說:“看模樣是個小強盜,看你胳膊上的紋身是個風族人,還是個貴族,我尊重人的血統,但只怕你是假冒的,因為風族人已經快絕種了。”他的臣子們大笑起來。落天兒說:“我把你們的祖宗送回來,可不想空手回去,否則還會有人要絕種的。”伯益說:“外面的世道一定很亂,連一個孩子都學會了威脅別人。”大殿上的玄族人都發怒了,武士們拔出了刀。應龍端起酒盞說:“玄族人可不像從前那麼好客啦。”伯益聽出應龍的警告,他白胖的臉上有點發紅,但仍然笑呵呵地衝應龍說:“我看你的主人要是繼續呆在這裡,好像也要變成我的主人呢。”接著他回頭對落天兒說:“你想要什麼?”
落天兒說:“一個祖宗換一匹馬。”
一個玄族武士插嘴:“這明明是搶劫!”
落天兒說:“玄族人並不敬祖啊,你們的祖宗還不如一匹馬?”
伯益揮手說道:“送你三百匹馬——而且是你從未見過的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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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天兒就這樣把酒宴攪得不歡而散,回到河邊等著伯益給他送馬來。等到深夜,幾個玄族人趕著三輛大車來到河邊,車裡傳來一片嬰兒的啼哭聲。人們迷惑不解地迎上去,當車箱開啟時,他們面面相覷地看著草地上出現了三百匹馬——最大的像羊羔那麼大,最小的則活像一隻只兔子。落天兒叉著腰站在草地上,低頭看了半天,他帶頭笑了起來。應龍走過來說:“這是我見過個頭最大的老鼠。”
日奴和夜奴說:“它們確實是馬,名叫嬰駒,它們先由小往大長,再由大往小長,大的時候能長成山羊那麼大,小的時候就像兔子,長一個來回,就死了;它們叫聲像嬰兒的啼哭,據說最喜歡喝人|乳。”
落天兒說:“我可沒地方給它們找餵奶的女人去。”
第二天他和應龍回去找伯益,幾個衛士領著他們進入一個陰森的峽谷,整個峽谷被建成了一個龐大的城寨,寨子裡是虎、豹、熊、狼等猛獸的莊園。騎馬的玄族武士不時從猛獸中走過,那些馬在猛獸面前十分鎮定,令人驚歎。山谷北面的山坡上有一個草木搭建的明堂,伯益在明堂里正等著他們。他們剛剛坐下,伯益就讓他們看了一出好戲:一個赤裸的奴隸被兩個騎馬的武士拖進寨子裡,一群狼當場把他給吃了。
伯益說:“玄族人會把犯人和那些生了病不能幹活的奴隸送到這裡來;玄族人的葬禮也在這裡舉行,過去死掉的人要被親人吃掉,這樣靈魂才能不散。我認為這太野蠻了,還是讓畜生們來埋葬死人比較好,各得其所,但我還是費了很多口舌才讓我的臣民們相信這一點——你們知道,改變人們的習慣永遠是最難的。”
落天兒對這樣的威脅難以忍受,他想告訴伯益他能怎樣對付他養的這些畜生。但是應龍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了他。這老巨人告訴伯益,落天兒是風族王雷的兒子。
伯益白胖的臉上露出驚奇之色。“你是雷的兒子?”他說,“嗯,也不奇怪,你看上去比他更像個瘋子。但是,雷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這怎麼證明呢?”
落天兒說:“這事不值得你懷疑,因為沒有人願意認一個倒黴的死人做父親。”
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