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鉞不這麼認為。
慕容鉞本以為北鶴會贊成他去,結果北鶴出聲反對,倒讓他十分吃驚,“先生,為什麼?先生想想,他慕容曦製造了這個局,我也可以讓它為之己用,一旦我登上那個位子了,便於長安的形勢有利,可以不再受朝中的束縛,可以大展身手!”慕容鉞的眼中熠熠生光,與朝中勢力的屢屢交鋒,讓他已經有些身心疲憊了,對於那個百般阻撓的太子,也已經忍無可忍了,他與北鶴在朝中早有布了棋子,索性這次都派上用場,一舉成功,則大事可定。
再退一步想,只要奪了洛陽,哪怕長安失守,他日他也可以再奪回來。顯然,他與北鶴想到一塊了,只是方向相反而已。
北鶴微微地看著他,慕容鉞說的他何嘗不明白,成則萬事大吉,敗則一敗塗地,再無翻身之機。
往往在這個時候,一個老者的從容穩重與一個青年的急於求成便可一目瞭然。
然,未來是不可知的,誰也沒法保證誰一定能贏,換一句話說,慕容鉞不去,則洛陽必定落入慕容曦之手,而慕容鉞去的話,長安還有北鶴,而洛陽也可一搏,畢竟朝中和宮中都有晉安王府的勢力。
思罷,北鶴吁了一口氣,堅定道:“好,殿下去吧,長安有我,但請殿下萬萬注意安全,不可魯莽行事!”北鶴擔心他急功冒進,遭致危險。
慕容鉞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鉞明白!請先生放心,那長安便交給先生了!”
“殿下放心!”北鶴暖暖地看著他,他看著這個由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手臂微動,似想去觸控他,但終究沒有伸過去。
北鶴看一眼立在外邊的韋勖,高聲道:“韋勖!”
韋勖聞聲立即提步走了進來,拱拱手道:“殿下,先生!”
“你帶上王府一半的侍衛,親自護送殿下,連夜前往洛陽,記住千萬不要離開殿下!你的任務只有一項,那邊是確保殿下的安全!”北鶴重重吩咐道。
韋勖目光一凜,恭謹道:“韋勖誓死護好殿下!”
北鶴聽到“死”字時,目光閃過一絲憂色,隨即又恢復了平靜的神色,淡淡道:“好,你立即下去準備,半個時辰後出發!”
“諾!”韋勖說罷,立即退了出去,急忙出屋而去。
北鶴回過頭來,身子前傾,鄭重地囑咐慕容鉞道:“請殿下先行派人聯絡衛尉趙祥,讓他牢控西陽門,另外一定要密切關注太子的舉動,防衛太子東宮的侍衛。待趙祥控制宮門,再帶三千鐵甲秘密入城,就說太子謀害陛下,殿下前去救駕,只要能控制陛下,其他的…。就看殿下自己了…。”北鶴聲音沉緩,緩緩坐正,目光幽幽地看著慕容鉞,餘下的話他沒說,慕容鉞也明白。至於他是要弒父繼位還是挾天子令諸臣,這就看慕容鉞自己了。
慕容鉞聞言微微苦笑,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但是他一定要控制宮城,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因忙於戰事,他不知道慕容曦已經準備到什麼地步了。但對於他那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弟弟,他並不看好,就算他有心機,可短時間內也成不了氣候,所以慕容鉞決定去冒這個險。
“好。我明白,如果連慕容曦都鬥不過,如何讓朝臣心服呢!請先生放心,先生守好長安,我必定鼎洛陽!”慕容鉞睜大了那雙明眸,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既然老天爺要給他開這樣的玩笑,讓他腹背受困,那麼他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從內部突破。將王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他才能指點江山,揮毫萬間!
“嗯嗯,”北鶴點點頭,“也請殿下放心。我一定守住長安!”北鶴也定定道。不管局勢有多惡劣。他都有辦法擊退桓軍的進攻,因為他還有兩張王牌,當然。其中一招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使用。
兩人就這樣相視半晌,看到了對方的決心與毅力,也看到了擔憂和不捨。
一個年輕的主帥,將奔上一條不歸路,成則為王,敗則為寇!
一個蒼老的軍師,將面臨人生最艱難的戰役,勝則無憂,失則危急!
北鶴忽的強撐著下榻,站起身來,朝著慕容鉞長長一拜,“殿下,萬事小心!”
慕容鉞穩穩扶住他,瞅著這個為自己鞠躬盡瘁十幾年的恩師,朋友,甚至…。父親…。如今他的兩鬢白髮斑斑,似一夜蒼老般,讓人痛惜,遂動容道:“先生不但是我的恩師,更是…。”慕容鉞突然有一絲哽咽,是的,燕帝沒有給他的,北鶴通通都彌補了那父愛的空白,教他讀書寫字,教他人倫識鑑,教他縱橫疆場,擊退北方強敵,教他為人處世,甚至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