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景彥與九竹的不答應,階上的蕭墨珩卻是緊張加憤怒,緊張的是如果杜世遠真的想娶江梅,自己定會設法斷了他這個念頭,只是這樣少不得要得罪杜氏了,這讓他很為難,他憤怒的是,在蕭墨珩眼裡,江梅是他的人,既然是他的人,他就不允許任何人用這麼直勾勾的眼神望著她,那簡直是挑戰蕭墨珩耐心的極限。
蕭墨珩身後的覃信注意到主子緊緊握著那隻酒杯,指節分明的長指含著隱隱的怒意。
當然,但凡是桓軍中有眼色的人,幾乎都看得出蕭墨珩對於江梅的愛護,陶亦然的第一個想法是,這小子敢跟主子搶人,那不是活膩了嘛,遂看著杜世遠的眼神沒多少好意。燕綏本善察言觀色,他更明瞭蕭墨珩的心思,杜世遠這一問,他便擰起眉頭與覃信對視了一眼,二人一時急的乾瞪眼,心裡卻埋怨杜世遠的唐突。
場上的眾人均是看看這個,望望那個,都呆愣了般。而最不明所以的是杜世遠的父親杜崑玉了,他可從沒奈何得了過這個兒子,眼下他居然如此不顧禮數的問人家小姐有沒有婚配,杜崑玉大感窘迫。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爽朗而又醇厚的笑聲打破了此時的尷尬。
這笑聲不來自別人,正是慕白。慕白遂舉著酒杯,站起身來,擋住了杜世遠的視線,對著杜世遠朗笑道:“杜公子,慕某曾受江姑娘父親的大恩,江姑娘也算在下的義妹,公子這個問題,在下來回答再合適不過!”
慕白一出馬,蕭墨珩臉色稍稍轉霽,江梅身邊等人的也放鬆了一絲警惕。
“果真如此?那還望慕將軍不要怪世遠唐突。世遠自見將姑娘第一眼起。便心生愛慕,望將軍成全!”杜世遠悠然行了一禮,言辭之誠懇,意圖之直接。讓人怒也不是。惱也不是。
坐在慕白身後的江梅按了按眼旁的穴道。大感頭疼,就連蕭墨琤當時也並無如此直白的言語,看來這關中的漢子果然爽快過人。
不過有兩個人卻不那麼合時宜。此時,江梅身旁的若雲和舒蝶捂著嘴正在那笑,這讓江梅和九竹大感不解,二人紛紛皺著眉瞅著她們,真不知道這兩人樂個啥。
慕白先敬了杜世遠一杯後,又朝著他拱手一禮,隨即移開目光望了望那黝黑的蒼穹,微微嘆了一口氣,最後幽幽回道:“實不相瞞,舍妹早有婚約!”
慕白話音一落,杜世遠面色一僵,心頭一沉,忽的胸口如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他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待他出聲,慕白帶著點淡淡的悲傷接著道:“無奈那男子征戰疆場後,便杳無音信,饒是如此,舍妹卻再未定親,發誓一定要等他回來……”說到最後,慕白語氣極低,那抹憂傷之色溢於言表。
眾人聞言無不扼腕嘆息,嘆江梅的痴情,嘆命途多舛,嘆她與杜世遠的無緣。
杜世遠臉色立即黯淡了下去,頹然一坐,竟是心痛如絞,沒想到他此生第一個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讓他真正心動的女子居然有這樣的遭遇。
這個故事雖然是假的,但是那種情感卻是真的,江梅臉旁頓時慘白如紙,她想到了那些逝去的親人,想到了沐簫和,十五年前那場戰爭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失去的不可能再回來,當然,如果他還是那個心朗如月的簫和哥哥,那麼她已經不是那個明淨如玉的玥瑤妹妹了………
當江梅踏上這條逐鹿天下的道路時,她堅定地拋棄了雲玥瑤,而選擇了江梅,她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使命和抱負,都交給了那個叫“天下安瀾”的承諾!
蕭墨珩心痛地閉了閉眼,掩去眸中的所有情緒,慕白這番話自然不單是說給杜世遠聽的,這話似乎也堵了蕭墨珩的念頭。蕭墨珩一時心痛難忍,悶悶地喝了幾口酒。
一場慶功宴就在這有些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儘管孟慶衍對於杜世遠搞出的這小插曲不太滿意,但是他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該做的他已經做了,現在就等蕭墨珩的反應了。蕭墨珩離去時,自然對著孟慧之多看了幾眼,作為一個要一統天下的雄主,他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糊塗,什麼時候該明白,當然,他更懂得利益權衡,知道如何取捨。哪怕他只喜歡一個,但他也不得不娶回來一群,這是政治,這是權謀,無關情愛。
江大神醫便是江大神醫,離去時,她還不忘瀟灑地跟杜世遠道別,杜世遠終究也是灑脫的男子,短暫的難受之後,又恢復了往常的神采,更何況,這也不代表他沒有機會呀。
接下來幾日,蕭墨珩吩咐眾將整軍備馬,戰勝了大燕最精銳的戰隊後,北伐已經攻克了最難的一關,是時候休整兵馬,以待再戰。而蕭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