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季寶珠看淑妃手忙著,就道:“嬪妾來吧”。
說罷,接過象牙梳子輕柔地為太后梳理著一頭烏黑的秀髮,太后的髮質順滑,只是有點稀疏,卻無一根白髮,一看就養尊處優。
梳子隨著柔順的髮絲落下,季寶珠驚異地發現象牙梳子上卷著一團頭髮,手起落間,梳子上纏繞的髮絲一縷縷,有的從根上掉落。
季寶珠心慌起來,直覺蕭昂在身後盯著,極力掩飾住手抖,好在太后沒有知覺,季寶珠不忍在梳下去,綰了個蓬鬆的拋家髻,插上一支翡翠玳瑁簪子,這樣太后所剩無幾的頭髮顯得多一些,蓋住了露出的白花花的頭皮。
季寶珠細心地把梳子上的頭髮擼下來,怕太后看見,團團放入衣袖中,這些做得自然,然後回頭想把梳子遞給身旁的宮女,無意中看見皇帝蕭昂看向太后時,一閃而過不經意留露出嫌厭的眼神,季寶珠疑似眼看花了,再定睛一看,蕭昂滿臉關切注視著太后。
季寶珠疑惑了,方才自己明明看見……。
這時,一個太監進來,附耳對蕭昂說著什麼,蕭昂朝太后道;“母后安心養病,有什麼需要叫淑妃同皇后說”。
吳太后此刻一反病弱之態,像平常時一樣,和藹地道:“皇帝忙去吧,莫讓我老婆子耽誤正事”。
蕭昂回身間,沒看淑妃卻朝季寶珠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寶珠只作不見。
蕭昂走後,吳太后聲兒疲憊地道:“扶我躺下”,好像瞬間蒼老,令季寶珠很納悶,蕭昂在時,太后精神頭不錯,怎麼前腳一走,太后人立刻萎頓下來,這究竟是怎樣的母子關係,令人不能不多想。
季寶珠和淑妃扶著太后從新躺下,壓上被子,撂下帳子,吳太后闔上眼,好像迷糊著了。
季寶珠和淑妃一同出來,來到正殿坐下,季寶珠瞥了眼淑妃,淑妃眼眶都凹下去,人也憔悴不少,於是道:“嬪妾在此陪陪姐姐,雖幫不上忙,然多個人做伴也好”。
淑妃知道她好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有身子,怕勞頓不好”。
季寶珠道:“沒那麼嬌氣,這幾日沒什麼反應了,能吃能睡”。
淑妃看她堅持,也就沒在推卻,畢竟她一個人守著,若太后有個什麼她著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內心恐懼,真怕那日太后竟去了,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這深宮熬著,宮牆內冰冷冷的,她不敢想。
夜晚,季寶珠和淑妃就在外間的炕上歇下,太后身子虛,早睡著了,季寶珠和淑妃躺在對面的兩鋪炕上,季寶珠道:“太后每日都這麼沉睡?”
淑妃愁嘆一聲,道:“可不是,有時醒一陣,像今個,皇上來時清醒,不過就一陣子,就接著睡”。
季寶珠道:“太醫怎麼說?”
淑妃暗中愁眉不展道:“太醫也說不出是什麼症候,只說太后年邁體虛,開了成堆的草藥”。
二人睡不著,聊到很晚,季寶珠幾次想問瀾兒的事,話到嘴邊就掩了回去,季寶珠才迷糊睡去,猛然夢中好像有聲音叫喊,季寶珠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四周,黑黑的,淑妃睡著。
沒什麼聲音,季寶珠想自己是不是做夢,又迷糊睡去,不知何時,又有一聲叫喊,季寶珠醒了,側耳聽聽,好像是裡間太后的睡夢中說夢話,夜深人靜,聽得真切,只聽太后道:“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瀾兒,太子……”,後面就沒聲了。
季寶珠詫異,太后白日拉著自己叫瀾兒,難道是自己和這瀾兒長得像,這瀾兒是誰,和太后是什麼關係,還有太子是誰害死的,太后一定是積壓很多年,才在病得迷糊時,神智不清說出來。
和自己長得很像的瀾兒難道已經死了嗎?看來和太后的感情一定很深,自己進宮有些年頭,沒聽說過這個瀾兒,這一定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太后還深深記得。
季寶珠輾轉睡不著,而對面炕上的淑妃也在暗中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躺著,怕弄出聲響讓季寶珠發現自己沒睡,她看得出這宮妃中只有季寶珠真正關心太后的安危,就連皇后也是做表面文章,她看得不錯,季寶珠是個善良女子,自己沒白幫她。
季寶珠在天矇矇亮時,竟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就連淑妃什麼時候起的都不知道。
季寶珠醒了,就聞著寢宮裡是滿屋子的藥味,濃烈地直打鼻子,起身,自己穿好衣裳,芳春在下處住著。
季寶珠穿戴後,到慈寧宮緊後面的有個栽種時令鮮花的暖房,摘新鮮的花朵,好插在琉璃瓶中,沖淡一下藥味,太后看到鮮花心情也能好一些。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