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宗成為封疆大吏之後,想請姜洪流做幕僚,但姜洪流是兩榜進士,天子門生,楊善宗自是不敢違制,便時常去姜家,與姜洪流做為朋友走動。
姜洪流在京城時,曾受過秦牧的接濟,便給秦牧與楊善宗牽線搭橋。
楊善宗在京城沒人,初時的確想借助秦牧,可後來寧王之亂,秦牧被皇帝嫌棄,他避之不及,一來二去,關係也就淡了。
秦牧暗中把秦琅送到四川,就是想讓秦琅跟著姜洪流讀書。
這些年姜洪流在鄉間開設私塾,教書育人,楊善宗的一個兒子和一個侄兒皆跟他讀書,其中一個已經考取了舉人,楊善宗對姜洪流禮遇有加,姜洪流如今在四川一帶名聲顯赫。
秦牧下的一手好棋。
姜洪流住在鄉下,秦琅去了那裡,無人能知他在香河的事,過上幾年,不但能跟著姜洪流學有所成,也能和楊家子弟成為同窗好友,這是一舉幾得的好事。
可是事與願違,秦琅只跟著姜洪流讀書一個月,便獨自離開四川,不知所蹤。
當時正值秦珏高中探花之時,秦牧氣得半死,聽說秦琅又走了,竟寫信告訴姜洪流,不要讓人去找,更不要聲張。
至此,秦琅已經失蹤兩年有餘,無論是秦牧,還是姜家和楊家,都不知他的下落。
而在他失蹤的這兩年裡,還曾經讓人來找秦玲要過銀子,說明他至少有一段時間就在京城附近。
難怪沒有聽到任何他在四川的訊息,想來出了這樣的事,姜洪流心中有愧,楊家也不想捲進去,加之秦牧又不讓聲張,索性就把這件事給瞞下來了。
堂堂秦家長房二爺就這樣消失了?
秦珏心中有了不祥之兆。
當初他把張小小送到秦瑛身邊,就是想要探聽小二房的事,可後來秦瑛和父母親的關係鬧得很僵,秦牧瞞過吳氏的同時,也瞞著秦瑛,因此,秦琅去四川的事,張小小並沒有探聽出來,如果不是秦琅找秦玲要錢時透露出來,秦珏就無從查起了。
雖然香河的事情上,秦琅已經受到了懲罰,可不知為何,秦珏總是覺得不放心,他叮囑蘇必青繼續查,然後又在松濤軒裡坐了一會兒,這才回去陪著羅錦言。
羅錦言又睡了。
秦珏看著平躺著依然大腹便便的羅錦言,心裡湧起一片溫柔,他輕輕吻在她的鼻尖上,羅錦言哼哼著,用手背揉揉鼻子,繼續睡,絲毫沒有要醒的樣子。
雖然羅錦言老大不樂意,她的四品孺人的封誥還是下來了。好在現在趙極沒有皇后,李貴妃雖然形同副後,但畢竟不是皇后。除了幾位閣老夫人,其他外命婦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或者就是孝貞皇后喪禮那樣的大事時,才有機會進宮。
且,出了李怡那樣的事,李貴妃為了明哲保身,怕是不敢像古嬈那樣,親近官宦家的女眷了。
以後能進宮的外命婦,想來也只有勳貴人家的了。
羅錦言長長地鬆了口氣。
讓她給李貴妃跪拜行禮,她能給氣死。
何氏幾乎每天都來,而且每次都要在明遠堂用膳,有時是早膳,有時是午膳,頓頓不吃得打了飽嗝兒,她好像就不夠本兒。
丫鬟們忍俊不已,是不是帽沿衚衕那邊日子過不下去了,三奶奶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羅錦言不以為忤,她挺喜歡看何氏吃飯的。
何氏不挑食,但凡是新鮮的、新奇的、名貴的,她全都愛吃。
不僅是吃飯時這樣,就是水果點心也是如此。
嶺南來的荔枝,羅錦言吃了兩三顆就不吃了,何氏把裝在水晶盆子裡的荔枝吃得只餘下一堆殼兒。
她走以後,立春對羅錦言抱怨:“三奶奶倒是識貨,這荔枝在京城裡花錢都買不到,是大爺好不容易尋來的,她也不怕吃多了上火。”
羅錦言哈哈大笑,覺得有趣極了。
她對何氏沒有惡感,何氏肯定是奉了秦瑛的吩咐來接近她的,那就接近好了,有好處就給她一點兒,沒好處就當多個伴兒。
自從上次她摔了一跤,明遠堂裡好久沒辦宴會了,倒是常演木偶戲,來看戲的都是族裡的女眷,並沒有請過外人。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羅錦言挺著比普通孕婦大了許多的肚子,渾身不舒服,坐著熱,站著累,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何氏又來了,這一次還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何氏說這是她孃家的侄女,和何氏孃家隔了房頭,卻是何家嫡長房的小姐,自幼跟著父親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