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廬思站在人群中聽著,偶爾搖頭,偶爾點頭,片刻之後,對宋輝道:“應天府果然才子眾多,這裡的許多詩句,都別有妙句,讓人印象深刻啊。”
“哪裡,齊大人謬讚了。”宋輝也不知道自己在謙虛什麼,反正總是要謙虛兩句。
扈才俊亦步亦趨地跟在四個士子的身後,聽著他們正在商量著如何作詩,如何上臺。
這十來個高臺,題目都是公開的,最先上臺的,若不是對自己極度自信,就是非常清高,不屑和人討論的,臺下的大多人,都在和自己的同伴商議討論。
詩文會本就是討論交流的地方,主辦方的人也不禁止這種討論,齊廬思等人發現,後面的詩文質量越來越高,不斷有妙句湧現。
第二關的要求,還是有墨字,不過體裁就不限了,絕句、律詩皆可,長短句也行,看起來更容易一些,但正因為自由度高了,反而變得更難了一些,如何出彩,如何壓過對手,都需要絞盡腦汁。
登上高臺的人,不但是參賽者,也是裁判和觀眾,他們也可以大聲發表自己的意見,決定別人的勝負,一時間氣氛極為熱烈。
“阿俊,你留在這裡看著行李,我們四個分頭去參加比賽去,待會兒你可要大聲幫我們吶喊助威!”
扈才俊的目光並不在此處,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子柏風!
“阿俊,阿俊?你聽到了沒有?你傻了啊!”五人中穿著最華麗的那位青年士子,使勁拍了拍扈才俊的肩膀,道:“喂,扈才俊!”
“龔少,你這個書童傻了。”旁邊一個士子哈哈笑了起來。
“我不是書童。”扈才俊轉臉看過去,冷冷道。
“哈哈,你不是書童?那你是什麼?就你這樣的,不是書童,難道還能是少爺?龔少,你這書童是怎麼回事?”
被稱為龔少的青年也有些惱羞成怒,道:“阿俊,你真是傻了嗎?難道你想要被踢下船嗎?”
扈才俊深吸了一口氣。
當初他從蒙城離開,很是狼狽。
在蒙城,他和子柏風之間的距離已經大到了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曾經把自己的寶壓在夏俊國之上,也讓他幾乎無法在蒙城容身,更不能在顓而國發展,所以他才會離開蒙城,去向他方。
他最初從蒙城沿河南下,到了夏俊國的境內。
他雖然不是修士,但畢竟和眾多的修士接觸過,對外界的一切,也並非一無所知,他知道想要前往天朝上國,憑藉他的雙腿,走到老恐怕都走不到,他必須要乘坐雲艦才能到達天朝上國。
但是雲艦的船資,卻絕對不是他能負擔得起的。
好在,就算是修士,也並不擅長計算,也需要賬房,他因緣巧合之下,上了一艘小型貨運雲艦,成了雲艦上的一名賬房先生,而這雲艦,就是龔少的父親龔老闆所經營的。
扈才俊是極為擅長抓住機會的人,他對這個機會極為珍惜。
在雲艦之上,扈才俊任勞任怨,甚至可以說是忍辱負重,能夠擁有云艦的,怎麼都不可能是普通人,龔老闆看他真的非常認真,打算長期留用他,所以教了他最粗淺的練氣之術。這麼好的際遇,扈才俊怎麼可能放棄?這粗淺的練氣之術,也比當初他的家族視之為神仙的扈天賜所學的外門練氣之術要強得多,扈才俊日夜修煉,不肯有絲毫放鬆,奈何他的天賦並不好,現在也只是漸漸入門。
龔老闆的兒子龔少隨船一起來到載天府,為的也是參載入天府的鄉試,龔老闆無意間發現扈才俊的文采不錯,這才讓他暫時掛了賬房的職位,成為了龔少的伴讀。
龔老闆為人不錯,可他的這個兒子實在是紈絝兒一個,扈才俊心中並不怎麼瞧得起他,扈才俊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也是經過了先生教導的,論文才其實遠在這幾個人之上,只是扈才俊懂得藏拙,上次故意將自己的文才透露給龔老闆,也是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複習經典。隨船的還有幾個龔少的朋友,都是紈絝子弟,整日在他們身邊,扈才俊早就已經不耐煩了,不過扈才俊極為擅長隱忍,從未表露過。
但剛才,他看到了子柏風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覺得什麼都無法忍受了。
為什麼能夠在這裡看到子柏風?
用屁股想也知道,子柏風也是來參加大上科的。
從院試開始,他就一直被子柏風壓了一頭,就是這一頭的差距,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了幾乎無法觸控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