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丫頭,沒良心極了。說說,這又多少時日沒來看老祖宗了。一個你一個雲丫頭,我是整日唸叨,卻有整日見不得人!一個比一個來得遲,可是嫌我老婆子老了,說話行事都不利索,故而特意不來?”
賈母指桑罵槐之語,黛玉心中清楚,明白這不是邢夫人就是王夫人又惹她不快。於是託說不敢,表了番心意後才問,“雲妹妹怎麼了?我是身子骨天生的不好,總是離不得藥罐子,有心想來卻總力不從心。對了,此番來我還想好生謝謝雲妹妹,她為我做的香囊很好,我看著很喜歡。”
林黛玉又喜得倆胞弟,湘雲聽說後也做了幾個香囊送與黛玉,是她一針一線自己繡出來,極為精緻。雖然明說話,湘雲針線活計並比不得黛玉,但黛玉並不多喜愛擺弄著些,加上溫柔又對其寵愛異常,別說刺繡了,就是拿針線都怕其累著,因而一來二往黛玉便很少去動那東西。即便賈寶玉多次張嘴向黛玉求香囊,黛玉亦從未給其縫製。故而,對於一個不想動手卻又對針線極其在意的人來說,湘雲送的物件極投黛玉所好。
賈母聞得她們小姐妹私下往來頻繁,心中歡喜,連帶著語氣也變了,高興的說,“你們姐妹多多親近親近才好,就該如此。”
寶玉一旁聽著,心中癢癢,尤其見黛玉“兩靨之愁”點點溢位,比之歡暢而笑時更為嫵媚動人,不由醉在心中,不自禁的上前幾步,伸手與黛玉道,“雲妹妹送妹妹的是何物,拿來看看可好。”
黛玉心下不悅,香囊再不濟也算是她貼身物件,怎能隨意拿給男子觀看,有心想要直眼讓其當場難堪下不來臺,但一想到此番來的目的,只得忍下,淡言,“並未待在身上,在家裡呢。”
寶玉痴痴應下,一旁呆呆愣神,一會兒想著湘雲燈下繡香囊,一會兒又想著黛玉身掛香囊之形,遐想翩翩。
王夫人見黛玉當場不給寶玉面子,心中不喜,眼神瞬時冷了下來。薛寶釵一旁看見,於是笑道,“雲妹妹手藝是好,既然寶兄弟喜歡,不如待她來後讓她送一個與你就是。”
寶玉一聽,立刻來了精神,纏著賈母擰著勁兒的非要賈母趕緊把史湘雲接過來,賈母本不允,覺得今日依然日上三更的,此時情人於情於理都過不去,太不莊重,顯得史家太過隨便,賈家瞧不上眼一般。但到底擰不過寶玉,最終還是急忙讓人去接了。
“其實,我並非要雲妹妹的東西,我呀是有正經事兒想找兩位妹妹。”見人去了,賈寶玉轉而又一本正經道。
黛玉笑而不語,她才不信賈寶玉能有何正經事,再正經的事情,到了他哪裡,也變得可有可無。
果然,賈寶玉接著說了他的“正經事”。
原來,在前一陣子,探春想著眾姐妹在院內住著,景色如詩如畫,賈家幾姐妹中,能畫的除了惜春再無他人,可她卻能做得一首好詩,薛寶釵亦是。再加之黛玉史湘雲更是不用說得才女。探春覺得,與其每次賈母請人盡用她老人思念黛玉湘雲,不如建個詩社,既能將人找來,還能自娛自樂,一舉數得。
於是,探春在大觀園建了詩社,本想第二日便去請黛玉,但正巧第二日聞得林如海之事,只得往後推遲,直至今日,期間,連帶著史湘雲也未請來。如今黛玉來了,他們的詩社,總算齊全了。
建詩社,黛玉甚為感興趣,她也是一肚子學問,卻鮮少有機會抖露出來,如今有了賈家的這詩社,多少能增添些閨中樂趣。
“真的?三妹妹真是有才,竟能想到這個,不知你們都開了幾次?你們都參加了?”黛玉其實想問,這事兒,是否應該撇開賈寶玉。
一個大男人,住在園中已於禮不合,再整日做些女兒們才行的事,那就太也無出息。
結果,寶玉很興奮點頭,還興沖沖的跑出去將上次做得詩盡數拿來,便要當場品評。末了還是黛玉攔下,說是待湘雲來後再一同看便是。
只是,寶玉不知,賈母不知,黛玉因寶玉竟為這等事情大費心思,更為瞧他不起。
下午,史湘雲到來,帶了點小東西,一包戒指,盡是送給曾經她熟識的大丫頭,其中,竟也有紫鵑的。姐妹相見,自是一番親熱,湘雲也聞得林家之事,因此在黛玉面前並不像往日那般找起麻煩,反而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讓黛玉不高興。
當夜,湘雲跟著薛寶釵進院子去住,黛玉說她想念賈母,跟著賈母一處歇息。黛玉想得精巧,待夜深人靜,與賈母好生說道說道,卻不曾想,傍晚時分因一人而使其計劃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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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去了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