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位置,退到兩人身後兩列而行,規規矩矩不錯分毫,唯一能夠在母女二人之間插上兩句話的呂娘子除了打岔逗趣就是捂嘴樂呵,氣氛十分融洽。
緩慢如流水一樣地說著自己身邊的瑣事。聽著方素心時不時的附和叮囑,感受著母愛特有的關切擔憂,逸夢淺淺笑著,倒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在了腦後,什麼靈門,什麼修仙,比起眼前這溫暖,都不足為道。
本來就是為了獲得更自由更好的生活才努力去獲得力量,若是到最後成了追逐力量而拋棄這一切,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現在的她不敢說旁的,單說在外過活,想來也不是很難,若是害怕陳家勢力大,大不了帶著方素心離開寧國也就是了。
天下之大,又並非一個國家,難道沒有地方可去嗎?
眼界廣了,知道的多了,自然也不會侷限於一時一地,回頭再看以前的擔憂,還真的有些杞人憂天的意思。
柳荷苑一切如舊,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有了荷塘,終於名副其實了,雖然眼下沒有荷花可以賞看,但湖面上的冰層被挖了個若干窟窿,放入了蠟燭燃燒,如星辰一般點點閃耀,夜來,也是一番景緻。
泡在木桶中享受著花瓣浴,這些花瓣都是秘法曬乾放置的。大體形狀不失,香氣更是凝聚不散,泡在水中不消兩刻,便又有了原來的風姿。
逸夢的房裡又有了新丫鬟,原來的凡塵凡煙年齡都大了,去年的時候都被方素心做主配了小廝,據說,當時凡塵還很不樂意,痴心妄想著陳明瑞,險些鬧出醜聞來,也因為這個緣故,更是不能夠留她,索性配給了莊子上的小廝,落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隨口問起來的時候還得了呂娘子兩句牢騷:“早看那個凡塵不是個好的,心思太大,主意太多,幸好小姐那時候都不在,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生出更多的禍事,這樣的丫頭實在不是個好的… …”
逸夢本也就是隨口一問,她身邊的丫鬟來來去去換了兩撥,第一撥的巧容巧燕不說,那時候年歲小,交集不多。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第二撥便是凡塵凡煙了,那時在雲夢山中,與那兩人也算是相依相伴著的,難免記憶深刻了一些,猶記得凡塵當日跪地請同歸,她也真的動過將兩人培養成為心腹的念頭,卻不想… …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被服侍著換了簇新的衣裳,頭髮擦了半乾,披散著。坐在圓凳上,隨意抽了一本書看,閒談雜說,夾著青葉籤的地方正是原先看時做的標記。
“小姐這房間自從走了就一直都是奴婢收拾的,東西都原樣放著不動,夫人還時常過來看看… …”呂娘子笑著說,又引起逸夢的一番感懷。
不是什麼看書的時候,靜不下心來,便撂了書本,又去逗弄那小魚兒,一隻新毛筆被平放在魚缸上頭。原先逸夢最喜歡用毛筆去刷小魚兒的脊背,逗弄得它們來回逃竄遊走。看到新毛筆,逸夢會意一笑,必然又是呂娘子準備的,於這細微之處感人至深。
“夫人說小姐最喜歡荷塘了,第二年就命人挖下了,不過得等到夏天,才能看到荷花盛放的情景… …”
“那湖上的燈是怎麼回事?看著挺好看的。”擱下毛筆,拿銀叉挑了一小塊兒糕點吃,不管什麼形狀的糕點,到了逸夢這裡,都要先切成小塊兒,這樣吃起來的時候便可以一口一塊兒,既省時又免除了糕點渣子的煩惱。
呂娘子聽問,笑得合不攏嘴,眉眼都透著得色和感激,“可要給小姐說哪,家裡那不爭氣的幼子什麼本事都沒有就知道玩兒,因年紀尚小,得夫人恩惠可以到院子裡來做事,他倒好,偏偏弄了這麼一處燈,也是個嘴嚴的,偷偷弄好了也不說,得人問了才吭聲認錯,沒成想,老爺看得起他。誇了兩句,又讓院子裡有湖結冰的地方都如此整治,添了夜景… …”
雖是顯擺,且有些逾矩,逸夢卻聽得高興,大院子裡很少能夠聽到什麼八卦,以前是因為年齡小,丫鬟說多是背了她,而現在,則是因為沒有心腹之人,也不會有人把這些瑣事說給她聽,呂娘子現在這般說,不是得了方素心的允許,就是已經把她當作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真心投誠了。
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並不單單是指著世家之間,姻親之間,還指這主僕之間。主子若是有了面子有了前程,下人自然是雞犬升天。
一個呂娘子何德何能,這陳府之中如呂娘子一般的人物可以說是多不勝數,未必都不如她能幹,她之所以能夠有如今的面子如今的前程,不過是因為她伺候了逸夢,不過是因為方素心也倚重她,這一點,她同樣心知肚明。
“年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