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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紗斗笠擋住了面容,樸素的布衣不見華貴,但那身凜冽之氣還是讓很多人注意到了這個匆匆走來的男子,他行到渡口,停下腳步,意態踟躕,似乎不知道該搭乘哪一艘船的意思。
“這位公子,可是要到景國去的?我這海船又大又好,定然能夠平安度過飛鴻峽… …”
“… …我這兒是去元國的… …”
“我這艘馬上就要開了,是去鳳國的!”
朔海出事才三天,這段時間,想要外出的人少了不少。平日忙得不得了的大船也免不了要為了搭載客人而高聲嚷嚷。
男子看了看,徑自往那艘自稱去景國的船隻走去,比起其他的船,這艘船非常大,一看就是常出海的那種,經得住海浪風波,其他幾個船伕看了也不再招徠,又把目光轉向了其他可能搭船的人身上。
“你這艘船我包了,去朔海!”男子摸出了一塊兒閃閃發光的銀子遞出去,船老大卻不敢接,面露難色。
“怎麼了,可是嫌少?”男子把銀子換成了金子,語氣已有不悅之意。
船老大嘿嘿一笑,黝黑的麵皮上也露出膽怯,擺手說:“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錢財再多也要有命花才好,這朔海我是萬萬不去的,這位兄弟,你若是真心想要去朔海,倒不如從元國走,也許那裡還有幾個敢搏命的。”
三天前,朔海海神發怒,倒是沒有波及到他們這些人,但那紅色的暗湧卻也看得清清楚楚,連海水都染成了紅色,這得是多大的震怒啊?!這段時間。莫說特意去朔海了,就是那等靠海捕魚的人家都不敢出船,更不用說他們了。
男子也不廢話,把金子隨手扔在甲板上,又掏出一沓銀票來,船老大眼尖,看得那每張都是百兩的銀票直流口水,這要是真的去了,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去景國的海路十分簡單,不過是橫渡飛鴻峽,可那飛鴻峽暗湧連成片,也並不好過,每年來往的船隻十有八九都葬在那飛鴻峽裡,能夠平平安安,誰也不願意冒著份兒風險。
船老大的眼珠子轉了又轉,看到男子狀似要收回銀票,他急忙叫了起來:“我去!老子這回就拼了,若是真的能成,後半輩子也不愁了!”招呼男子往裡走,衝著甲板上的船伕們喊了一嗓子,“準備。開船!”
黑紗下,男子的嘴角上翹,他就知道,這世間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能在去景國的船上混生活的船伕多半也都可以算是亡命之徒了,很有些痞子色彩,船老大一聲吆喝,後面就有人應聲,大船看著笨重,動起來的時候卻是靈便非常,幾十人各司其職,分工有序。
從這裡去朔海,還真是捨近求遠!男子立在二樓上看著海景,這艘船原也是為了一些“貴人”建的,船上的小二樓也花了些心思,可算得上華美了,落在男子眼中,卻無一可觀之處,倒不如那一片蔚藍更加壯闊奪目。
“老大,真的去朔海啊?那不是找死嗎?”一個面目猥瑣的小矮個靠近了船老大,朔海的事情他們這些在船上混的人都聽說了,這樣的情況下還往那裡去,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了。
船老大拍了一下小個子的後腦勺,瞥了一眼二樓窗戶,低聲道:“去什麼朔海,傻子才去哪,先哄他兩天,看情況,不行就處理了!”
船老大也非良善之輩。早年殺了人逃出來的,沒活路了才弄了船往景國跑,他運氣不錯,摸清楚了飛鴻峽的特點,又換了結實的大船,也在鴻口渡有了小小名氣,卻改不了那一身匪氣,眼看這麼大一頭肥羊,不宰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刀子?
小個子連連點頭,他還以為老大真的轉了性子哪!把撿來的金子孝敬上去,諂媚一笑,又說了兩句好聽的,船老大一高興,直接把金子賞了小個子,又得了一串馬屁。
樓上的男子輕蔑一笑,就憑這樣的人還想要殺人奪財,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不過,去朔海少不了要他們駕駛這船,還是不要都殺了的好。
手指扣著窗欞,敲擊間若有節奏,回首時,目光和船老大窺探的目光對上。笑起來,他已經想好怎樣對付這些人了。
… … … …
“… …那幫人可真沒用,竟然連人影都沒有看到就被妖獸咬死了,真是丟人現眼啊,丟人現眼!”張仙人一手捉著油膩膩的雞爪,一手撈起湯勺喝湯,邊胡吃海喝邊嘮叨不停,對三天前修仙者的慘敗唏噓不已。
“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