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冷哼一聲,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陶謙餘怒未消,倚靠在枕上喘息不已。
劉澤拱手道:“陶公休怒,二公子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父業子承,乃天經地義,這徐州之印,澤斷不敢受,澤願竭心盡力地保二位公子牧守徐州。”
“逆子不肖,讓潤德公見笑了。潤德公你也親眼所見。這種不成器的東西如何能讓我將徐州百萬蒼生交給他禍害。潤德公。徐州大任,非公不可當之,老夫將死,若徐州所託非人的話。老夫死亦不可瞑目。望潤德公垂憐。不可推辭!”陶謙聲嘶力竭地道。
劉澤推辭道:“澤深恐才薄德淺,難堪大任,失了陶公之望。”
“夫人。扶我起來。”陶謙也急了,要甘夫人扶他下地。
“陶公這是何意?”劉澤急忙相攔道。
陶謙泣道:“潤德公若不肯老夫這臨終之託,老夫情願跪死在公面前。”
劉澤忙跪伏於榻前,急切地道:“陶公身染重疾,萬萬不可如此。”
甘夫人垂淚道:“這是陶公此生的最後夙望,望妹丈成全!”
劉澤只得拜道:“蒙陶公垂愛,澤雖不才,也只得斗膽承應,惶恐之至。”
陶謙見劉澤終於肯接受了,不禁喜極而泣下,將印綬交在劉澤手中,如卸掉了千鈞重擔,長吁一口氣道:“潤德公肯受徐州印綬,徐州幸甚!萬民幸甚。”回頭又謂陳登、糜竺、曹豹等人:“劉公乃當世人傑,爾等當盡心輔佐之,不得有誤!”
諸官皆叩首領命。陶謙又對劉澤道:“公領徐州,餘願償矣,死亦心安。徐州百萬子民,陶府一家老小,老夫皆託付於公,公當自重,勿失吾望!”
劉澤再一次地叩首泣拜:“陶公但請放心,有澤一息尚存,定保徐州萬民安寧,陶氏滿門富貴,如違誓言,天誅地滅!”
陶謙以手指心,含笑著連道了三個“好”字,溘然而逝。
哭聲首先從屋內響起,而後全府皆應,繼之全城舉哀,萬民同悲。
陶謙的葬禮自然是由劉澤主持。陶謙是朝庭敕封的溧陽侯,而徐州牧更是中二千石的職位,依漢制,官吏死後的喪葬之禮可以高上一個等級,陶謙便以三公之禮而葬之。祭典當日,全軍掛孝,萬人同泣,徐州城內城外,一片縞素,原本該是萬民同慶的興平二年新春正月,徐州城卻是籠罩在一片白色蒼茫之中,哭聲慟天,涕泗橫流。陶謙安葬之日,徐州百姓更是傾城而出,焚香叩拜,呼號於路。
葬禮結束之後,劉澤也就正式地走馬上任了。不過他沒有在原來的州牧府署事,原先的府邸,仍就由陶謙的遺孀甘夫人及陶家老幼居住,只不過將門口的那塊州牧府牌匾換成了陶府而已,其他的一切照舊,至於陶府的一應開支花銷,劉澤命人按月奉上。
而州牧府的牌匾,被劉澤掛到了原東海郡太守府的門口。徐州的州治就在郯城,而東海郡的首縣也是在郯城,州郡同城,雖然太守府的規模比州牧府差了很多,但對於劉澤來說,自己需要的不過就是一個辦公地點而已,大小根本就無所謂。東海郡的上任太守在曹軍圍城之際不幸被流矢擊中身亡,其後東海郡守的位子就一直出缺。
其實不光是東海郡太守的位子,整個徐州出缺的位子數都數不過來,文官職位還好點,武官的職位幾乎都成了擺設。這倒不是陶謙不想安置,彭城一役,徐州的軍隊傷亡殆半,武將之中,現在碩果僅存的也只有校尉曹豹、帳前都尉曹宏、騎都尉臧霸三人,都尉張輳�比伺煙櫻�烙傻燃父齠嘉徑頰剿澇諏算羲�優希�漲�娜肥俏藿�捎謾�
為了安定徐州的軍心民心,劉澤上任之後宣佈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徐州所有官吏,一律原職留用,並一次性地將官吏們被拖欠的薪俸足額髮放。徐州戰亂伊始,官吏們的薪俸就都已經停發了,對於那些高階官吏而言倒也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年俸只有一兩百石的中下層小官吏而言,此舉可謂是雪中送炭,畢竟人家是靠這個養家餬口的。
徐州州牧易主,對於徐州政界而言,那就是相當於一場九級地震,不論是身居太守國相要職的高官,還是下層的普通胥吏,人人自危,不知劉澤主政徐州後將會以何種方式行使權利。劉澤的第一道政令一出,眾皆心安,吏治平穩。
賈翊建議劉澤立即向朝庭呈上陶謙的遺表,並且派人將徐州的稅賦上交朝庭。畢竟劉澤的位子是陶謙私相授受的,正如趙昱所言,名不正則言不順,雖然關東諸侯蜂起,將朝庭的政令棄之如敝,但對於劉澤而言,能得到朝庭的正式任命是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