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微微一笑道:“看來子遠對張任還是很瞭解嗎?”
吳壹臉上微微一紅,道:“張任乃蜀郡人,只是出身寒門,才未得重用。前者主公北渡瀘水兵臨江陽之時,張任就建議劉璝不要去攻江陽而改守德陽,劉璝不聽,果失德陽;從江陽北進德陽之時,張任又復建議兩路大軍不宜分進合擊而應集中兵力,避免各個擊破,劉璝還是沒有采納,後果有子慶玉屏山之敗;主公迂迴川東。轉戰成都之時,張任堅持認為主公的最終攻擊點是在白帝,這一次是我拒絕了張任的建議,結果導致了白帝失守。凡此種種,足以證明張任見識卓遠,極有謀略。主公既思從山北小路進軍,張任又焉能無備。”
劉澤微微一怔,原來自己三渡涪水,迂迴周旋於川蜀大地,把十幾萬川軍耍得團團轉的神來之筆,張任卻每次可以洞燭先機,看來這個張任果然算得上一號人物,只可惜張任再有見識,卻為庸碌的主帥所累。否則巴蜀大地鹿死誰手還真難以預料。
“好吧,我自有考慮,你們先退下吧。”劉澤揮退二人。
吳壹李嚴拱手稱諾,轉身退了下去。
劉澤轉頭衝著坐在邊上一言未發的諸葛亮道:“軍師有何高見?”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李嚴和吳壹恐怕是會錯意了,主公向他們詢問小路,並非是要從小路進軍,張任奸滑,定然在山北小路暗伏精兵。伺機斷我後路,奪我糧草。”
劉澤大笑道:“果然瞞不了孔明你呀!倘若山南大路是唯一通住德陽要道。張任必然會親率兵馬駐守,如今卻派冷苞鄧賢出戰,這事看起來別的蹊蹺之處,我便尋思著張任是不是別有他計,只可惜這地圖不盡詳全,故而只得問詢李嚴吳壹。果真有一條山北小道。我們可以從山北小道偷襲德陽,張任未嘗不會從這條道上包抄我軍後路。”
諸葛亮道:“主公何不來個將計就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劉澤點頭道:“好,就依軍師之計。”當即吩咐傳黃忠魏延進來,對二人面提耳授一番。二將領命而去,隨後劉澤下令撥營起寨,沿山南大道向德陽開進,與前部的趙雲嚴顏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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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張將軍,冷將軍和鄧將軍在山南大道成功阻擊了敵將趙雲和叛將嚴顏,敵軍不得進,劉澤已率大軍增援而去。”斥侯打探到訊息之後第一時間向埋伏在山北小路上的張任報告。
張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笑意,看來劉澤果然中計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劉澤還真有失算的時候,難得呀難得!
對於劉澤,張任的確是少有的敬佩,劉澤虎距徐州鯨吞淮荊這些過往的戰績就算不提,光是此番靖軍入川作戰,劉澤巧出奇兵三渡涪水,在川中大地上往來奔襲縱橫馳騁,看似信馬由韁揮灑自如,實則卻是千古兵家少有的神來之筆,非大智大慧者不能為之。張任內心之中其實很是自負,讓他從心眼裡佩服的人,少之又少,劉澤算得上其中之一。
只可惜,劉澤卻是他宿命之中的對手,註定不會成為他的朋友,張任在內心之中還是有些許的遺憾,不過這更激發了他胸中的傲氣,能和劉澤這樣頂尖的對手交鋒,也是一種榮幸。劉澤北渡瀘水以來,奇招迭起妙計層出,一連串的行動讓人看得是眼花繚亂目不瑕接,不過張任的頭腦卻始終保持著清醒,劉澤的每一步計劃都沒有逃出他的預料,只可惜張任他自己並沒有軍隊的最高指揮權,身為他頂頭上司的劉璝和吳壹先後否決了他的提議,致使川軍功敗垂成。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張任在心底之中忿恨良久,只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張任也無計可施,默然地接受了劉澤入主川東的事實。好在劉璋終於看重了張任的提議,分兵來駐守德陽,劉璝經過一連串地失敗,終於也認清自己的能力和川軍目前的危局,拱手讓權,讓張任有一展才華的機會。
但現在川中形勢逆轉,靖軍佔據著絕對的優勢,挾勝而來,氣吞如虎,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如何能夠力挽狂瀾,是擺在張任面前最大的考驗,非出奇不能制勝,張任選擇一步險中求勝的招數,成王敗寇,就在此役。
“全軍聽令,即刻出發!”張任冷峻的眼神之中帶著一股戾色,斬釘截鐵地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潛伏在山林中的川軍立刻行動起來,沿著那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向東南方向奔襲而去。
靜諡的山林渺無人煙,除了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之外,似乎沒有別的顏色,這條山北小路極其地崎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