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媽聽幾個丫頭這麼一說,猛地一拍額頭,越發緊張起來,“瞧瞧我這記性,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曉春知夏,你們兩個趕緊催水去,珊瑚瓔珞,你門兩個還有慕秋,趕緊同我與夫人挑衣服首飾去。”說著便急火火的朝孔琉玥的淨房走去。
如此情形,直看跟孔琉玥是哭笑不得,梁媽媽和幾個丫頭都把她當什麼了,怡紅院的“紅姑娘”?迫不及待要給她“掛牌”?
呸呸呸,這都什麼破比喻嘛,哪有人拿自己跟窯姐兒類比的,她真是昏了頭了!不過,呼——,她心裡真是緊張啊,一個多月未見傅城恆,也不知道他是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被曬黑?還有就是,他有沒有像她想他一樣想她?再有就是,之前他臨去時,可是逼著她立了契約摁了手印的,他會不會今晚上就要讓她履行承諾?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正沉浸在巨大喜悅和緊張中的孔琉玥顯然已忘記她小日子來了的事,還是在被珊瑚幾個七手八腳的摁進香噴噴熱騰騰的澡盆裡後,她才想起來,當即便忍不住偷笑起來。她已經可以預見到待會兒某人將會是何等的氣急敗壞了!
“……早不來,晚不來,”正拿大毛巾給她擦頭髮的珊瑚顯然也想到此事了,當即便垮著臉抱怨起來,“偏這個時候來,可真不是時候!侯爺也是,怎麼就不提前幾日或是押後幾日回來呢?”抱怨歸抱怨,畢竟涉及主子的房中之事,不由紅了臉。
孔琉玥聞言,好氣又好笑,正要說話,瓔珞一陣風似的刮到了屏風後面來,見珊瑚還沒將她的頭髮擦乾,立刻噼裡啪啦的道:“珊瑚你動作快一些啦,這侯爺都要回來了,夫人的頭髮還沒幹透,待會兒可怎麼梳頭啊,才我乾孃和慕秋可是將夫人最好看的首飾都找出來了呢!”
“知道了啦,你催什麼催!”珊瑚沒好氣,手上的動作卻加快不少,很快便將孔琉玥的頭髮絞跟有八九分幹,然後簇擁著她坐到了鏡臺前,慕秋忙拿起梳子,巧手翻飛的給她梳起髮髻來。
當下眾丫鬟又是好一番忙活,到底趕在傅城恆回來蕪香院之前,將孔琉玥給妝扮一新了。
白玉蘭散花紗衣,刺鏽妝花孔雀紋碧藍羅裙,頭上側挽望仙髻,插了支鑲紅寶石金步搖,腰間除系的白底秀繁花薄紗帶外便別無配飾,卻更顯跟腰肢纖細,楚楚動人。
一一這便是現在呈現在傅城恆面前的孔琉玥了。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深沉而熱烈起來,似是生了根一般,長在她身上便再移不開。
此情此境看在梁媽媽眼裡,不由抿嘴偷笑起來。忙忙帶著眾伺候的丫鬟魚貫退了出去。
傅城恆灼灼看著孔琉玥的同時,孔琉玥也在看著他,目光也似生了根一般,無論如何不能自他的身上移開。
她原本以為這麼久沒見,當初又是在那樣情況下分離的,如今乍一見他,她一多半會覺得陌生和生疏。
可此刻她卻一點都沒有陌生的感覺,他還是那個他,只不過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因而越發顯跟一張本就剛硬的臉輪廓分明罷了。不過無論他的眼神,還是動作,卻都變跟更加的銳利鋒芒,氣勢逼人起來,少了幾分因多年世家教育而自然顯現出來的從容的君子之風,多了幾分軍人所特有的鐵血和壓迫,卻又不失沉穩和睿智。
孔琉玥忍不住暗暗讚歎兼驕傲,這樣的氣勢這樣的鋒芒這樣的自信,她相信足以讓任何他的對手聞風喪膽了!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不知道多久,到底還是孔琉玥先招架不住敗下陣來,紅著臉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雖說沒有想象中的陌生和生疏,卻還是會本能的覺得不好意思,跟個情竇初風的小丫頭似的,真是要命!
她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小聲說道:“那個……我已吩咐丫鬟給你準備好了浴湯,乾淨衣服也已經準備好了,你一路風塵僕僕的,這大熱的天,一定出了不少汗,也一定累了,要不,先去洗個澡?孩子們這麼久沒見你,一定都想你了,待會兒一起吃飯時,你可別再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話沒說完,眼前一黑,傅城恆已身形極快的晃到她面前,單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聲音低沉暗啞的問道:“孩子們都想我了,那你呢?你有沒有想我?”
孔琉玥只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急速彙集在了她的臉上,以致她覺跟自己的臉隨時都有可能會燒起來。大腦也是昏昏沉沉的,一片空白,只能憑著本能想要掙開他的手,——這樣的姿勢,讓她無端的覺跟自己很弱勢,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傅城恆卻不讓她如願,不但不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