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夫人忙道:“胡鏢師慢走一步。”
胡香道:“還有什麼事?”
仇夫人道:“我這兒有些東西,尚未給你。”
胡香道:“這一次的費用,夫人已付清。”
仇夫人說道:“我是要送給你一件禮物。”
胡香道:“夫人不用客氣。”
仇夫人道:“只是一件小禮物,胡鏢師千萬要收下。”
她連隨又輕呼一聲:“小菊!”
小菊將一個錦盒送上。
胡香並沒有伸手去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仇夫人道:“不過是一瓶酒。”
胡香一怔道:“一瓶酒?”
仇夫人笑道:“我見你這幾次到來,茶也不喝一杯,早想到你一定不喜歡喝茶,不喜歡喝茶的人,大都是喜歡喝酒,所以我先買來一瓶酒。”
胡香正想說什麼,仇夫人的說話已接上,道:“一瓶酒無疑太少,可是我這裡又沒有人喜歡喝酒,萬一我推測錯誤,如何是好?所以我才沒有多買,胡鏢師莫怪我吝嗇。”
胡香道:“夫人怎麼這樣說,胡香不是那種人。”
仇夫人道:“如此胡鏢師何以還不將錦盒收下。”
胡香道:“恭敬不如從命,我不客氣了。”
她從小菊手上接過錦盒,道:“不過酒有很多種……”
仇夫人截道:“這種酒胡鏢師一定喜歡。”
胡香道:“哦?”
仇夫人道:“這種酒原就是應該胡鏢師這種人喝的。”
胡香不由的問道:“我是哪種人?”
仇夫人道:“美人。”
胡香一怔。
仇夫人笑接道:“這錦盒之中放的其實就是一瓶美人酒。”
胡香道:“美人樓的美人酒?”
仇夫人道:“正是。”
她一笑又道:“美人酒豈非就應該由美人來嘗!”
胡香失笑道:“我也算一個美人。”
仇夫人道:“誰敢說不算。”
胡香道:“我認識的人之中,就已有一個。”
她仍然在笑,笑得卻已有些淒涼。
仇夫人道:“這個人,莫非是一個瞎子。”
胡香道:“他開弓射箭,能夠百步穿楊,你說他是不是一個瞎子?”
仇夫人道:“這我就不明白了。”
胡香道:“其實並不難明白。”
她微喟接道:“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我還不夠美。”
仇夫人沒有作聲。
胡香又道:“這是事實,我的確比不上他心目中的那一個美人。”
仇夫人仍然沒有作聲。
胡香突然又笑了起來,道:“幸好他不在這裡,否則聽到了夫人方才那番說話,只怕要捧腹大笑,這瓶酒我也就喝不下去了。”
仇夫人道:“現在……”
胡香道:“現在我當然喝得下。”
仇夫人嘆息道:“我原是要胡鏢師高興一下,想不到這一瓶美人酒,反倒令鏢師悶悶不樂,實在過意不去。”
胡香道:“夫人怎麼這樣說,我正在高興,何嘗有悶悶不樂。”
仇夫人展顏道:“是麼?”
胡香道:“我原就喜歡喝這種美人酒,只是不常喝。”
她笑接道:“因為這種酒雖然好,價錢未免太貴。”
仇夫人道:“不貴,早知道胡鏢師喜歡喝這種酒,我多買幾瓶。”
胡香道:“一瓶已受不起,多幾瓶,我如何敢收下。”
她連隨一聲“多謝”,轉身舉步。
這一次仇夫人沒有叫住她,也沒有起身相送。
胡香也沒有回頭。
她腳步不停,直走出院子。
那個老僕人連忙替她牽來坐騎。
她接過韁繩,牽著坐騎往門外走去。
老僕人送出門外。
胡香一聲“請回”,翻身上馬。
門外馬嘶聲響,馬蹄聲亦相繼傳來。
馬蹄聲由近而遠。
仇夫人都聽在耳裡。
她面上的笑容相應由濃而淡,終於消失。
馬蹄聲這時候亦已消失。
她這才站起身子,喃喃自語道:“只怕你不喝下那瓶美人酒。”
昨夜她在美人樓買那瓶美人酒的時候,她只想殺一個人,所以她只需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