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裡,找了專人照顧。如果陸小姐當她的監護人,阮先生會找人幫你處理。如果想送她去國外治療,他也可以安排,一切全聽陸小姐的意思。”
汪東陽說完完,就站在門口,像個盡職的戰士,等待首長批示。
未晞被他連珠炮似的一番“轟炸”,一時半刻緩不過神來,又想起眼前這人初見時是何等的精明刻薄,與此時的“愚忠”倒真是大相徑庭,不覺一笑。
“麻煩你告訴阮先生,他說的話,我記下了,會仔細考慮。這裡什麼都不缺,讓他不用惦記。”
汪東陽點頭會意,臨走的時候,又回頭看了未晞一眼,終於說:“陸小姐,本來我不應該說。可是,實在忍不住。別再跟阮先生慪氣了,我跟了他這麼久,從沒見他對誰這樣上心,心疼到這個地步,你該惜福……退一步說,他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這個你該知道。現在他沒說什麼,可時間久了,保不齊會怎麼樣。說到底,你不可能離開他,又何必非要跟他強著來?只怕最後傷筋動骨的,是你自己。”
送走了汪東陽,未晞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怔怔地看著它。窗外的陽光瀉在上面,像打翻的糯米粥。她撫摸著食盒上精緻的掐絲,心裡一時惶惶的,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們冷戰了這麼久,如非只當他們是耍花腔,常勸她不要太小性,人家怎麼說也是鑽石王老五,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本年度新鮮出爐的十大傑出青年,少不得給個臺階下,彼此都好看。汪東陽自不必說了,自然把所有的責任歸咎在她頭上。
不知道的人只當她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一朝得意,恃寵生驕。可是她滿腹的惆悵委屈,局外人哪裡知曉?那些令她傷心害怕、難以啟齒的一切,對親如姊妹的人尚且無法開口,她這個無依無傍的孤女又能說給誰聽?
外人只知他是天下傳奇,看到的都是他的錦繡榮華,萬眾景仰,謙和恭遜。唯有她深知那些面具後的傷口,榮耀下的仇恨,光環裡的血腥。只有她親自親歷過他偶爾的猙獰恐怖,兇狠暴戾。
他曾抱著她溫柔耳語,天上地下,視若珍寶;也曾捏著她的下巴,不帶一絲感情地威脅警告。他黑暗中沉默的眼睛,幽暗的瞳仁,暗藏的獸性;他對人性永遠的懷疑,對人心的不信任,不確定;他掩藏在楚楚衣冠之下,強烈得讓人髮指的,赤祼祼的情慾……
想到這裡,未晞一下一下咬著自己的手指,心裡一陣陣發虛。實在無法確定那天夜裡抱著她需索無度的人,究竟是不是七年前的那個溫煦平和的俊朗少年?
看著那漆紅的食盒,信手開啟,裡面裝的自然都是她喜歡的吃食,樣樣精緻,件件貼心。
“凡是你不喜歡的,他都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未晞當然明白,這句話背後另有所指。可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害怕。只覺得這就像一隻老虎對她賭咒發誓,以後再也不吃肉一樣。
可有誰見過不吃肉的老虎嗎?
又想到自己的小妹幼晞,此刻就在他的手上。未晞不知道阮劭南將她從陸家要出來,究竟抱的什麼樣的心思。威脅?安撫?道歉?誘哄?
她猜他的想法,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可無論他抱著什麼想法,這招的確是高明。想到幼晞,她就無法坐視不理。
阮劭南現在真真是勝券在握,坐懷天下。可笑的是陸家,就這樣賣了一個殘弱的女兒,如此苟且,又能換來幾個朝夕的平安?
手裡的點心恍然間掉在地上,本就馨香酥軟的物件,自然摔得粉碎。
未晞縮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它零碎的“屍體”,頭埋在膝蓋間,一籌莫展。
第二十四章 骨肉重逢
明天就是新年,未晞看到家裡什麼都沒有,不免有些後悔,昨天干嗎死要面子說什麼都不缺?
其實她跟如非都不怎麼喜歡過年,大約孤兒都不喜歡過年。平時不覺得自己跟別人有什麼不同,每每到了節日,就彰顯了孤單。
本來她跟阮劭南的新年計劃是,在他海邊的別墅吃新年大餐,那裡地方寬敞,還可以放煙花。當然要把如非請來,那裡她還一次都沒去過。可惜兩個女人都不會做飯,不過沒關係,廚娘王嫂的手藝比得上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她自己也學會了做幾樣小菜,勉強拿得出手。
除夕之後,阮劭南也有幾天公眾假期,他們可以有一次短期的旅行。阮劭南喜歡看海,一直說要帶未晞去大溪地,讓這個未來的藝術家,看看這個傳說中“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享受南半球柔軟的黃金海灘和熱辣辣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