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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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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計點了點頭。將大雞煙甩給王虎和張紅軍。張紅軍將煙握了一下,要還給印計,說不想。

“不管怎麼的,都要來一支。”印計說。他環顧一下四周說:“你們今天是客人了,不好意思,連水都沒了。”

“什麼客人?我們永遠是兄弟,是你的手下。”張紅軍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招兵買馬,我們就什麼時候離開康樂心藥業,回到你的隊伍!”王虎說。

“康樂心?”印計非常清楚,康樂心藥業是杭海市的一個建築老闆兩年前買下的一家藥廠,有兩個心血管藥還不錯。“是的。我們昨晚剛剛接到面試結果。”張紅軍說。

“也對呀,找一家本地企業做做。比找一家外面的公司好啊。現在,外來的公司基本都把辦事處撤得差不多了,正是你們搶地盤的好機會……”

“經理,事實上,我們也很不想做了,但我們只會做藥,不做藥真的不知道靠什麼養家餬口。”王虎說的是真心話,他比辦事處任何人都需要錢,王虎的母親三年前去世了,父親身體不好,一對雙胞胎妹妹都在上大一。

印計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見是秋莎的,他沒有接,又放下了。最近一段時間,他腦海裡總是充斥著肖影的倩影、秋莎的憂鬱、郝美玉的笑聲,他在痛苦中矛盾,在矛盾中痛苦……

秋莎坐在海濱公園的長椅上,翠樹在海風中搖曳,在她一側臉上晃動著美麗的倩影。

太陽的餘暉將大海染得火紅。海浪像在躲著火的侵犯,拼命地躥起,逃命似地衝向海岸。瞬間,海浪變成白色的碎沫,又重重地摔回海里,被晚霞大口大口地撕咬著……

秋莎將手機優美地放近耳垂,還是那個甜美的聲音:“您撥的使用者無人接聽……”秋莎放下手機在想,辦事處說沒就沒了,他心夠煩了,昨天我為什麼要逼他答應國慶和我結婚呢?愛情是勉強來的嗎?婚姻是勉強來的嗎?愛,不應該使人有壓力有煩惱。應該讓對方輕鬆愉快……他不接我的電話,是不想見我還是手機落在車上?

秋莎將手機合上、翻開,翻開、合上……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和印計在一起的一個又一個片斷。她將手機啪的丟到她的椅子下面說:“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發洩完,她又撿起她那紅色的新手機。雙手握著,貼到臉上,好一會後,她將它緊緊地握著,將握著手機的雙手放到兩腿間,低著頭說:“這是阿計給我買的,他會來……”

印計從“女子樂坊”餐館出來。說著“謝謝!”就將手伸向張紅軍、王虎。握過手,他說:“我就不送你們了,還有點事。”

印計在餐桌上看到了秋莎的資訊,知道秋莎在等他等得很著急。就沒有和他們倆多喝,草草地結束了他們倆的歡送宴。

“明天要走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應該將今晚留給她,這個為了貝貝一直沒生小孩的女人……”印計看著他們倆上計程車時,還在想。

印計上了車,就看到一輛灰色的粵B牌道奇車像死豬一樣趴在一輛紅色酷派跑車的左側。廣州的那個痛苦夜晚,那路邊停著的瘦子的道奇車,那像刀刺一樣的偷情錄音,連同那跪地時的哭聲,嚴嚴地包裹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壓得他想跳車而逃……

印計緩緩地開著,神情茫然,淚水潸然而下。他在想:“這一輩子,我再也走不出過去的陰霾了……誰跟我也不會幸福……我只能活在痛苦和羞辱的影子裡,愛人也只能苟且活在苦難的靈魂中……”他的視線模糊了。他習慣性地開啟了右拐轉向燈,車靠到了右側,印計踩死了腳剎,將車掛到空檔,拉起手剎,任由淚水流淌,任由秋莎的影子和那個下跪的女人的影子在他腦際廝殺、吶喊……良久,良久,他從操控臺拿過手機,用給秋莎發過無數次資訊的手指發著最後的簡訊:“我愛你!秋莎。再見!”發完,他將手機後蓋緩緩地開啟,取出那指甲大的SIM卡,在眼前注視很久很久。淚水如雨打溼了他的衣襟。他習慣性地摸到了左前玻璃的電動按鈕。車玻璃像中毒似地癱下去,印計舉起SIM卡輕輕地吻著,然後狠狠地甩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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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卡如落葉般飄落……

印計用袖子擦乾眼淚,一打左轉向燈,猛踩油門,車掉過頭,發瘋似 地衝向前去,很快消失在繁華的都市夜幕裡。

他的耳邊,響起送別郝美玉那晚郝美玉在KTV裡流淚的歌聲:“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