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遍地屍體,滿地的斷手斷腳,還有那沒有凝固的鮮血,我的心變得異常沉重。
“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沒有戰爭,希望這裡永遠不會下雨,那他們就不會飽受風霜雪雨之苦,他們就不會發出讓人心酸想哭的悲鳴。
一陣風吹來,帶來濃濃的血腥味,混沌的頭腦竟然清醒了一些。
看著滿目蒼夷,哀鴻遍野的情景,一種悲涼感湧了上來,我一直覺得一代帝王的一生就要開疆拓土,建立萬事功業,終有一日能獨立高峰,俯瞰蒼生,一覽眾山小,那才是名垂千史的一代帝王,才是無愧於天地的一代霸者,但如今看到血流成河,看到屍體如山,我才更深刻的體會到戰爭的殘酷與罪惡。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功赫赫的名將身後肯定是累累的白骨,一代帝王的豐功偉績又是建立在多少屍骨之上?想想覺得悽然。
“公主——”後面有一個將領低聲喊我,聲音也沒有成功的喜悅,相反讓人感到壓抑。
“公主我們回去了,別看了。”他的聲音也是沉沉的,劫後餘生本來是值得興奮地一件事情,但看到昨日還與自己歡笑的同伴倒在血泊中,看到那麼多駭人的屍體,誰還會笑得出來?誰還會歡欣鼓舞?
“還能救的抬回去吧。”我長長嘆了口氣。
“是,卑職遵命。”
我不知道對與那些斷手或斷腳計程車兵來說,生存是否比死亡更艱難,死去是否比活著更輕鬆?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把這選擇權留給他們。
剩下計程車兵去那些呻吟聲中尋找還可能活下來的兄弟,我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那滿是鮮血的臉讓我無端想起慘死的父皇,心在滴血,一陣抽搐。
回到營帳我感覺整個人都麻木了,身體麻了,心也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能在戰場上撐那麼久?為什麼居然可以不流過一滴淚?
“公主——”門外有人喚我,我知道是左先鋒廉鷹。
此時的我,累到連整理凌亂的髮絲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樣?”我低沉地問他。
“我已經按公主的吩咐去做了,陷城的百姓已經將所有的藥物毀去,還有食物也藏的藏,毀的毀,狄軍的藥物供應還有糧食供應現在都成了問題。”
“好,做得不錯,即使剛剛大戰完,我們都不能鬆懈,知道嗎?”我還想說即使殘忍也必須乘勝追擊,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卑職知道,我已經加強守衛巡夜,以防他們——”
“不會出什麼亂子的,公主你就好好睡一覺吧,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看著他關切的目光,心頓時暖暖的,有什麼感情比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來得濃厚?一起經歷過生死,人與人的心靠的更近。
看著廉鷹離開的身影,我的心頭突然又閃過一種罪惡感。
想想那些斷手斷腳而沒有藥物治療的狄國士兵,心一陣黯然,他們此刻一定是痛不欲生,狄軍的軍營此時一定是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當中,我耳邊似乎傳來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
狄國計程車兵們,我也不想對你們那麼殘忍,但在這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場上我不得不狠心,我並不是想讓你們飽受痛苦折磨甚至是丟了性命,我只是讓你們對戰爭產生恐懼,對你們的將軍產生不滿,只有你們軍心動搖了,我們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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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眼睛看到的依然是斷手斷腳,依然是刺目而猩紅的血,我無奈地將雙眼閉上,但那些景象更加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並且無限擴大,讓心頭大駭。
我無奈地嘆息一聲,今晚應該會發噩夢了?如果現在滄祁在我身邊就好了。起碼他會給我溫暖,此時我躲渴望曾經那溫暖的懷抱。
透過簾子看到那些疲倦而悲慼的臉,我真的很渴望這場仗快點打完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已經不在軍營,而是在娘溫暖的懷抱中,聽著悠揚的無憂曲,穿著漂亮的裙子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我第一次發現自己討厭這厚重的戰袍,討厭殘酷的戰場。
但無論這戰場多麼殘酷我都會上,無論這戰袍有多重,我都會穿上,因為我是瀚國的公主,我不能讓我們瀚國的子民流離失所,受盡欺凌,因為我是公主,我就不允許自己軟弱,不允許自己退縮,是他們闖進來,我就要將他們狠狠地趕出去,絕不手軟,決不留情。
第二天醒來,頭有點沉,出門巡查了一下,士兵們都已經在訓練,雖然他們都試圖去忘記失去同伴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