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我一壺水遞給楚律,他接過什麼都沒有說就咕隆咕隆的喝了起來,把整壺水全部喝完,喝完後定定地看著我不說話,似乎怎麼看也看不夠,看得我渾身不自然,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除了一聲血衣比較駭人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他那身血衣不比我更厲害?
他突然自顧笑起來,笑得很開心,他笑很有感染力,我從他的笑容中得到力量,也得到快樂。
“連眉毛都是血了。”他突然走近我,抬起手臂輕輕拭擦著,動作竟是那樣的輕,那樣溫柔,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離開了一步,站在前方看著我,一切都是那樣自然,讓我感覺剛才只是幻想,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謝”我訕訕一笑,抬起自己的手擦那滿是血汙的臉。
“嗯,別擦了,越擦越髒。”他笑,我也朝著他笑,能再次看到他的笑容真好,能看到他與我並肩站在一起多好。
“我終於等到你來了。”一字一頓地說著,我知道這一聲終於包含了這段時間他所有的堅守與煎熬,鼻子有點酸酸的。
“還有多少人?”我問他。
“現在二十萬大軍就只剩下十萬,有些戰死,有些被活活渴死,好在下了一場雨,否則死的人會更多,他們對我們圍而不攻的戰術,消磨我們的意志,希望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將我們殲滅,我們突圍了幾次,雙方各有死傷,但始終沒辦法突圍。”
兩個人的帳內,他細累說著這一次戰役的情況,但唯一陷去了他的曾經的彷徨,曾經的焦慮。
“我們一定會沒事的。”他深深地看著我說,雙眼變得深邃,但依然是那樣堅定。
卷四 誰主沉浮:023:擒賊先擒王
“嗯,我們一定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希望,心中變得更加堅定,緊握的拳頭也充盈著力量。
換了一套衣服,我精神爽利地走出營帳,隨行的御醫正在緊張而地為傷員療傷,那痛苦的呻吟聲還是讓我的心刺痛,我吩咐廚子今晚弄點好吃的慰勞一些兄弟們,能在這樣殘酷的戰場上活著真的不容易,並且這一仗活著,下一仗就很難說了,人總是在逐漸地減少。
看見我出來,士兵們都站了起來,特別是楚律手下的將士都心有餘悸地跟我說他們那段艱難的日子,特別說到滄國那些隱藏在山上計程車兵,將那巨石滾下來的情景,他們說著說著聲音都顫抖了,眼裡的驚恐讓我心痛,那時是怎樣一個場景,我相信即使很久後,這些場面都他們噩夢,揮之不去。
“怕嗎?”我小聲問向我走來的楚律。
他愣了一下笑笑沒有出場,我估計沒有一個人面臨的場景不慌,泰山倒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有幾人?起碼我做不到,即使我故作鎮定,即使我臉上裝行若無其事,但我心中肯定已經很恐慌,面對死亡我做不到坦然,面對突變我還是止不住心慌。
士兵的臉上的表情也多種多樣,有劫後餘生的歡欣,有逃出生天的感 恩,也有推動夥伴的悲痛,也有不少是對未來的茫然。
我清點了一下人數,我帶有十五萬精兵過來,現在大概剩下十萬左右,與楚 律的軍隊匯總就是二十萬多一些,現在後繼部隊還沒有來到,所以不禁憂心。
這個閭城我必須守信,如果這個城有我和楚律兩人並肩都守不住,後面的城池滄軍就會長驅直入,勢如破竹,我瀚國就離亡國不遠了。
“楚將軍,滄軍那邊有多少兵力?”我沉聲地問他。
“第一批攻城的兵力大概有三十萬,後面突然兵力大增,保守估計新增加的都有二十以上,除去死傷的人員,現在還是有四十萬左右。”
楚律平靜地說,但他話中的字眼卻讓我心驚,我不知道他們二十萬兵馬是如何在滄國五十萬左右的鐵蹄下存活下來,其實我只要一想起半個月斷糧斷水,我就知道他們熬得多辛苦。
“楚將軍,我開始有點佩服你了。”
“佩服我什麼?”
“佩服你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活下來,要是我可能撐不下去了。”我佩服地朝他笑笑。
“因為心中有所掛念所以我能活下來,能撐下去。”他笑笑,但我問他有什麼掛念他就搖頭不說了,雙眼看著前方,又變得深邃讓人看不懂。
“有沒有信心將他們趕走?”我問他,這時候已經夜深,二手士兵們已經入睡,夜又恢復了寧靜,我喜歡這樣的夜晚,坐在空曠的草地上吹著風,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為什麼沒有呢?”他的雙眼依然堅定,他突然轉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