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沉聲道:“放心,我會為你找到一個出兵的理由的,而且很快。李瑁若是下旨要你們解散兵馬,一來一回也是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決定的。在此之前,這個理由一定會有的。你們若願意聽我的,便按照我說的做。若是一意孤行,將來吃了虧走投無路,可莫來找我,莫怪我言之不預也。”
李珙聽王源話中有話,似乎早已有所謀劃,當即拱手道:“相國既如此說,我豈能違背相國的意思。我們便等著相國給我們找到出兵的理由便是。”
王源微笑點頭道:“這才對嘛。耐心些,總是不會吃虧的。好事多磨嘛。”
李珙連聲稱是,兩人又閒聊幾句,李珙也知道一大堆人等著見王源,所以不待王源端茶送客,便主動的告辭離去。王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冷笑不已。
韋見素和顏真卿在不久後聯袂而來。落座後顏真卿先是埋怨王源回來後不去覲見太上皇,畢竟太上皇尚在成都,不去見他是失禮的行為,所以顏真卿是來要王源去散花樓見陛下的。
王源當即自責一番,起身道:“二位原來是因為此事而來,我也正要去見太上皇,那麼咱們也不要耽擱了,現在就去吧?”
韋見素和顏真卿對視一眼坐著不動。王源詫異道:“二位這是怎麼了?”
韋見素不說話,顏真卿開口道:“相國,我二人是來問問相國,關於太上皇的安置,相國是怎麼想的?”
王源笑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懂。”
顏真卿道:“實話跟相國說了吧,太上皇得知叛軍平定之後很是高興,訊息抵達的那天,他叫了我們兩個去喝酒。言談之中,他說,相國回來後一定會要把他送回長安去,而他現在只想呆在成都,成都的氣候適合養病終老,所以太上皇希望我們不要送他回長安。”
王源一愣,心中冷笑。玄宗畢竟老辣,他居然提前便猜到了自己要幹什麼。而他的用意,自然也昭然若揭。玄宗天天呆在散花樓中苦思冥想,應該是洞悉了目前的局勢了。
“相國,您的意見是?”顏真卿問道。
王源呵呵笑道:“太上皇也真是的,我還沒回來,他怎麼就知道我會建議送他回京?我倒是想聽聽二位的意見。”
顏真卿道:“我的意見是尊重太上皇的心思,太上皇既然不願回長安,那便讓他老人家住在成都便是。”
王源轉向韋見素道:“韋左相的意見呢?”
韋見素咂咂嘴道:“我聽相國的,相國說怎麼著便怎麼著?”
顏真卿愕然道:“左相,您在陛下面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變卦了?”
韋見素撫須道:“顏平章,你操心太多了。這件事必須相國拿主意。太上皇說留在成都便留在成都麼?這於禮制也不合啊。如今叛亂平定了,太上皇理應回長安,在皇宮之中頤養天年。你說,呆在成都算什麼?太上皇回長安了,人心也都定了,文武百官也都能回京城去,否則這東一攤子西一攤子,也不合規矩啊。”
顏真卿眉頭深鎖,沉默不語。
王源呵呵笑道:“二位且莫爭執。咱們還是先去見陛下,回頭再商議這件事如何?”
……
東城散花樓中,陽光灑滿院落。陽光下,花樹繁茂生機勃勃,假山亭閣依舊如故,觀月池水依舊碧綠清澈,整個散花樓周圍的景緻一如從前一般的美輪美奐。然而,此時的散花樓前後的院子裡,總是給人一種寂寥空曠冷冷清清的感覺。
昔日,即便是偏安於此,但散花樓的院落裡也是熱鬧非凡。內侍宮女們人來人往,文武官員們也是川流不息,皇親國戚,皇子公主駙馬們也是來往不斷。而現在,這一切都不見了。寂寥的院落中,偶爾有幾名灑掃的內侍和宮女出現在假山迴廊花樹從中,除此之外,百年只有嘩嘩的風吹花樹之聲以及肆無忌憚落在地面上啄食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聲。
李隆基坐在一叢盛開的牡丹花壇旁,瞪著蒼老無神的雙目盯著肥美嬌豔的花朵出神。這一叢牡丹花是正月裡有人從京城來時帶來移植在散花樓下這處花壇中的。那時候長安剛剛被收復不久,一個人攜帶著一封信和這一叢牡丹花來到成都,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李隆基。
李隆基永遠忘記不了那封信的內容,那是自己的兒子,當即的大唐陛下李瑁的親筆信。李瑁的信上寫著這麼幾句話。
“……兒臣未辜負父皇的期望,兒臣奪回了京城。自此之後,兒臣再不會讓京城淪為他人之手。父皇身在成都,聞此訊息必定為兒臣高興。兒臣知道父皇也一定希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