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皺眉道:“王源肯這麼做麼?”
“由不得他不肯,他若不肯,便魚死網破,公開他羅衣門的身份。反正已無退路,索性玉石俱焚,王源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太子已無退路。這時候他不出頭,便教他也陪著咱們一起死。”
李亨怔怔道:“這個……這個……”
李輔國嘆道:“殿下,誰也不想死,但有時候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是一種辦法。在這麼猶豫下去,太子想活也活不成。現在便是魚死網破的時候,再不能優柔寡斷了。”
李亨沉默半晌,咬牙道:“罷了,依你便是。”
李輔國點頭道:“這才是果決之態,太子殿下當無所畏懼才是。奴婢打算親自去劍南一趟,和王源攤牌。這時候他不出來替太子分憂,便是背叛太子,那麼他也別想置身事外。”
李亨道:“很好,你親自去他便知道我們的態度了。”
李輔國道:“這是一條路,還有一條路便是靠我們自己了。李林甫不死,便是殿下的心腹大患,這老賊作惡多端,我羅衣門必須有所動作才是。所以我請太子准許奴婢佈置宰殺老賊的計劃。老賊一死,天下太平。老賊不死,太子便睡不安寢。”
李亨驚道:“你想刺殺李林甫麼?”
李輔國道:“太子殿下難道不想老賊死?”
李亨咬牙道:“吃飯也想,睡覺也想,做夢也想,無時無刻不想老賊死。可是老賊就是不死,奈之若何?刺殺他風險甚大,一旦失手便全盤皆輸,父皇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李輔國冷聲道:“還是那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殺了老賊便天下太平。當然需要謹慎行事,決不能露出馬腳來。殿下放心,奴婢辦事絕不會莽撞衝動,找到合適的機會才會讓人出手。總之殿下當沒聽過這件事便是,一切奴婢暗中去辦。”
李亨想了想道:“罷了,魚死網破便是,你去辦,本太子期待驚喜便是。”
李輔國道:“多謝殿下。殿下也不要天天待在少陽院中自怨自艾,越是這時候越是應該四處走動談笑風生,以示胸襟坦蕩,與事無涉才是。越是悶在少陽院裡,陛下便越是認為殿下心中有想法,該時時去見見陛下,和平日一樣,問個安也好,替陛下捶腿揉肩也好,總之要若無其事,不要引起陛下的猜疑。”
李亨點頭道:“好,我照你說的去做。輔國,和你這麼一談,我心中才算敞亮了。真不知我身邊若沒有你,我該怎麼活下去。我若即位之後,便破個例讓你統帥百官總領朝政。只有你這樣忠心之人替我辦事,我才能安枕。”
李輔國躬身叫道:“多謝太子隆恩,太子放心,奴婢一定會輔佐您當上皇帝的,奴婢會竭盡全力替太子謀劃,萬死不辭。”
……
整個正月裡,王源都在密切注意朝廷方面和野牛城兩處的訊息。朝廷方面,王忠嗣的下場王源早有預見,他的倒臺是必然的,因為他同時被李林甫和楊國忠兩個人盯上了,這兩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所以王忠嗣是逃不掉的。
聽到那個叫魏林的濟陽別駕密奏什麼王忠嗣的言論的訊息,王源放聲大笑。這些手段也算是下三濫之極了,抓住敏感的話題進行汙衊造謠是李林甫慣用的手段,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了。
讓王源唯一覺得還算欣慰的是,王忠嗣倒黴後,他轄下的三大節度使沒有落到安祿山的手裡。若是再被安祿山攫取一處,安祿山怕是立刻便反了。這是唯一讓王源還算高興的地方。
野牛城其實更牽動王源的心,在攻下野牛城之後的數月時間,野牛城周圍都沒發現吐蕃人反攻的跡象。但這個正月裡,分佈於野牛城周邊的各處烽燧哨堡已經發現了吐蕃人的探馬不下七八次。劉德海已經數次命人回成都稟報王源,擔心吐蕃軍會對野牛城發動進攻。
王源心急如焚,本該在月半之後趕到野牛城去瞧瞧,但楊國忠從京城寫來的一封信將他拖在成都城中。楊國忠在上元之前寫來密信,告知王源朝廷不甘石堡城之敗,恐要組織起新一輪的對吐蕃人的討伐,也許將涉及劍南道兵馬,提前給王源打個招呼,要王源做好心理準備。
王源對朝廷的舉動甚是無語,為何非要去和吐蕃人較勁,吃了這麼大的虧還不肯罷休,玄宗也不知怎麼想的。難道面子真的那麼重要?
不過在當前的情勢下,若劍南軍當真授命參與新一輪的討伐吐蕃的戰爭,對王源而言是極為有利的。王源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朝廷要物資兵器盔甲戰馬,大發戰爭之財。還可以趁機提出增加兵額的要求。總之若真的不可避免的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