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冰一般。
所有人都縮著頭躲在掩體裡,沒人敢在這樣的羽箭攻擊中露頭。簡單搭建的幾處藏身之所是用衣物兜著雪磚當做頂端的,但在不斷的箭支攻擊下,好幾處頂塌了牆塌了,裡邊計程車兵尚來不及找到躲藏之處便全部被射殺在裡邊。
突厥弓箭手的箭壺空了一半的時候,攻擊終於停止了。四下裡忽然變得靜悄悄的,雪原上的寒風呼呼的掛著,突厥騎兵的紅色金狼旗幟呼啦啦的響著,夕除此之外,夕陽斜照下的巨巖上下別無聲響,靜的可怕。
“去瞧瞧還有沒有活口,不出意外,應該盡數被射死了。”葛爾多沉悶的嗓音打破了寂靜。
上百突厥騎兵跳下馬來,抽出彎刀緩緩的朝巨巖一步步的逼近。近到二十步範圍內,岩石頂上依舊毫無聲息,突厥士兵們不再小心翼翼,開始朝岩石南邊的斜坡旁奔去,那裡是上巨巖頂部的唯一通道。
然而,正當百餘突厥士兵聚集在斜坡下手腳並用往岩石上爬時,猛聽得巨巖上一聲稚嫩的吶喊:“射!”
如豪豬般被插滿羽箭的血肉掩體後方,數十個人頭冒了出來,弓弦嗡嗡震動,箭支居高臨下帶著可怕的嘯叫聲兜頭而下。近距離的施射勁道驚人,箭支一旦射中,突厥人可憐的皮甲根本沒有任何防禦的功效,基本上便是被洞穿的命運。一輪箭雨,二十多名爬上斜坡的突厥人瞬時中箭斃命,屍身從石坡上滾落,驚呼聲中,下方計程車兵也被砸倒一片。
“射!”這是柳鈞發號施令的聲音,雖然顯得稚嫩,但卻冷靜沉著,在劉德海亂了方寸的時候,柳鈞挺身而出站出來指揮了。
咻咻咻!輪換的另一批數十名弓箭手在第一輪射罷之後的瞬間便起身射箭,將石坡下的另十幾名突厥士兵釘在雪地上。剩下的突厥士兵發出一聲吶喊,拔腿便跑,而他們身後卻再無羽箭射來。
葛爾多大為驚訝,這麼密集的弓箭攢射下,岩石頂上居然還有活人,居然還有反擊之力,這真的不可思議。他沒料到的是,在此之前常有德的進攻給岩石頂上的人提了醒,需要搭建防禦羽箭射擊的掩體,而現在,這些掩體顯然發揮了作用。雖然剛才密集的箭雨奪去了近八十名士兵的生命,雖然崖頂上已經只剩下一百三十三人,但即便是這一百餘人,依舊足夠守住那一條唯一的斜坡。
夕陽照在巨巖上,將它長長的影子在遍佈馬蹄腳印的雪地上拉長延伸,整個巨巖就像一頭怪物一般橫亙在所有突厥騎兵的面前巋然不動,偶爾從岩石側邊掉落一塊已經結了冰的雪塊,索索落落沿著陡峭的石壁滾下,像是在嘲笑突厥騎兵的無能。
“將軍,末將建議繼續放箭,他們被射死了不少,再射幾輪,他們便沒什麼人手了,然後咱們便可衝上去了。”
“不必浪費箭支了。”葛爾多擺手道:“再多的羽箭都沒用了,他們既然能躲過剛才那麼密集強烈的箭雨,再射箭其實並無多大作用。我倒是很敬佩這些人,明知身處死地,卻還決不放棄,這正是我們該尊敬的地方。既如此,我們該給他們體面死去的方式。傳令,上大盾,五百鎖甲兵準備登上岩石頂,天快要黑了,天黑之前解決戰鬥。”
“遵命!”副將即刻傳令,片刻後一隊百餘人的突厥士兵從佇列中走出,他們手中沒有武器,只有一張齊人高的巨大盾牌。那是突厥人很少用到的一種裝備,只有在攻堅戰中才會動用,都是黑幽幽的鐵質盾牌。
百餘名士兵站好兩排,兩排鐵盾一高一低組成盾牆矗立在雪地上,四五百名身著制式鎖子甲,手握雪亮彎刀計程車兵快速進入盾牆的保護範圍內,一聲號令之後,所有計程車兵開始整齊劃一的挪動步伐往巨巖南邊的斜坡處邁進。
岩石頂上的眾人目睹這一切心中均如墜冰窖,劉德海探出頭來拉滿弓弦朝著巨盾盾牆射出一箭。‘當’的一聲響,箭支磕飛在半空中‘啪嗒’落在雪地上,無損盾牌分毫。
劉德海大罵著彎弓再射,柳鈞拉住他道:“別費氣力了,沒用的。”
劉德海道:“那怎麼辦?他們用盾牌擋箭爬上來,我們如何是好?”
柳鈞靜靜道:“沒辦法,只能肉搏。做好準備吧,咱們今日難逃這一劫了,但即便是死,我也要殺幾個墊背的,我可不想當慫包。”
劉德海微微點頭道:“小爺,沒想到你這麼帶種,我劉德海自愧不如。咱們今日便痛痛快快的殺一場,到了泉下,劉某跟著小爺當個拉馬的僕役吧。”
柳鈞笑道:“咱們是朋友,怎麼能當僕役,最次也是個管家啊。”
劉德海哈哈一笑,轉向身邊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