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福鬆了口氣,忙回道:“小人的婆娘說,她還沒痛過這麼厲害的,下雨只是隱隱的痛,以前也犯過一次痛的,所以肯定是下雪。小人的婆娘還說,最多四五日,就會下了,得早些防範,地裡的秧苗都已經三寸長了,若是經場暴雪,今年就會顆粒無收了。”
鬱心蘭蹙眉問道:“那你有什麼防寒的好辦法?”
季福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往年護冬麥,都是用稻草鋪在苗邊……”,”
鬱心蘭搖了搖頭,“若是場暴雪,鋪稻草不管用,必須搭棚子。”
佟孝也是會農事的,聞言偵道:“那就趕快讓人搭棚,五十頃地,快點的話,三天可以搭完。”
鬱心蘭道:“不用這麼長時間。”說著,讓人取了紙筆,畫了一個草圖,“隔幾步搭一個這樣的棚子,上面覆上布料,固定住,就成了。布料可以選最便宜的粗布,反而比較結實、不易透水,若是能刷一遍桐油就是最好的。
季福和佟孝瞧了一眼,都覺得可行,露出欽佩的笑容來,“大奶奶真是什麼都懂。”
遲疑了一下,鬱心蘭吩咐道:“佟孝,你先去聯絡一下京中的布坊,將粗布都暫訂下來。,”
佟孝啞然,“用不著這許多,倉庫裡還有些給佃農做冬衣餘下的布料,按您這棚子的搭建方法,是比較省的。”
鬱心蘭淡笑著搖搖頭,她想的不僅是自家的那點地,這京畿附近還有近千頃的良田,不能讓這些農人也顆粒無收。
只是,會不會下雪,並沒有定論。況且,買布料的銀子,他們也不見得會有。
臨走之前,鬱心蘭吩咐季福,“若你婆娘明日仍舊腿痛,一定要立即報到侯府來。”
待季福應了,才乘轎回府。
用過晚飯,陳順家的便到靜思園來給鬱心蘭磕頭,感謝大奶奶讓她們一家團聚。鬱心蘭笑道:“舉手之勞,你一家人認真辦差,便是對我的報答了。”回頭讓錦兒包了十兩銀子給陳順家的,“拿去添置點傢俱物什,早點回去團圓吧。”
陳順家的千恩萬謝地走了。
次日一早,季福便請人傳了話進來,他婆娘的腿更痛了。
鬱心蘭攥了攥手心,到底要不要上報天聽?若是真的下雪,這便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向皇上證明,她們是一心為皇上和朝廷辦事的,可若是不下雪,卻會擔個危言聳聽的罪名,只怕還會將連城往深淵裡再推一步。
猶豫了一柱香的功夫,她終於站起身來,淡然吩咐道:“更衣,去宜靜居。”
求見了長公主,說明了來意後,長公主十分猶豫,鬱心蘭再三勸說,她才帶著鬱心蘭進了宮,先去稟明瞭皇后娘娘。
皇后怔望著香爐裡嫋嫋升起的香菸,許久許久,才緩緩地道:“這可算是朝政了,須得皇上拿主意。”
說罷,差了太監去正和殿外候著,若是皇上下了朝,立即報與皇上知曉。
既然要等著,長公主便與皇后聊起天來,“太后的身子不知如何了,臣妾應當去請個安。”
皇后擺了擺手,“不必了,太后怕吵,皇上只命德妃去看護著。”
長公主笑道:“皇后要統領後宮,便是想盡孝,也不得閒。”
鬱心蘭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思付道:德妃不是莊郡王明子恆的母妃嗎?連城還說莊郡王不想再爭,可德妃娘娘卻在宮中這樣……來要按資排序,怎麼也應當是劉貴妃去太后跟前盡孝才是。
皇后與長公主又聊起了大慶國使團的事,之前只是傳聞大慶國有意和親,可昨日已經得了使團的上書,大慶國三皇子殿下,即日起程,親自上玥國求娶公主。
鬱心蘭聽八卦正聽得入神,宮外的太監唱名道:“皇上駕到。”
殿內眾人忙站直身子,向著那一抹明黃跪伏下去。
建安帝見到皇妹,不覺露出抹笑容來,“清容有陣子沒入宮來了。”
長公主忙請了安,說了幾句寒暄話,皇上這才看到跪拜在殿中央的鬱心蘭,溫和地道:“平身。”又讓賜了座。
長公主這才說明來意,又奉上鬱心蘭精心畫的防寒棚的圖紙。
建安帝的面色立時斂緊,只不過是收了笑容,威嚴立現,“你可知危言聳聽、惑亂民心是什麼罪嗎?若真有大變,欽天監如何不知?”
鬱心蘭再拜伏下去,平靜而清晰地道:“臣婦明白。臣婦並非置疑欽天監的能力,而是俗語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即是不測,欽天監未能預示,也屬正常。況且,若是真有暴雪,京畿一帶便會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