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罷了,既然有人撐腰,自然不願意女兒也受那等苦楚,雖然覺得“管”到自己老爺房裡的確是有點奇怪,可是她也聽過秋家雲山剛到任時,秋夫人因為秋雲山被送了美人勃然大怒後來為還此跟知府夫人鬥法的傳聞,因此教誨自己女兒:你爹爹那麼聰明厲害的人,對芸姐兒也言聽計從。你既然吩咐你這樣做,你只管照做就是了,反正管家的權利握在手裡你也不吃虧。同時心裡琢磨著要挑選那些彪悍壯健的僕婦陪嫁。
夏日天黑得遲,離開熱情挽留她用晚膳的李細梅出了李府,已過酉時,天依然大光大亮,暑氣卻已消,正是一天頂好的時候,故而街邊閒散納涼的人不少,芸娘坐在轎子裡尋思一些事的時候,轎子忽然停了下來。
翠屏掀開窗戶簾子,小聲道:“小姐,將軍來接你了。”
芸娘臉上一紅,心道怎的來了,不過出門一會。不過心裡卻滋生一股甜膩膩的喜悅,她掀開前面的簾門,果然看見祈雲站在轎子前方,穿了一身英氣利落有點像男裝但又能看出是女人的衣服,束了個簡單的髮髻,只用黑色的絲帶綁著,逆光站著,光影晚霞在身後形成背景布幕,讓人不由得聯想到諸如英俊不凡、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諸如此類的字眼——
她走至她跟前,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朝她伸出手,聲音聽起來動人極了,“我想你差不多該回來了,我來接你。一起散步回去?”
晚霞漫天,氣候涼爽,正適宜漫步回家晚飯。
芸娘於是欣然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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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林家對不起你,我林祈雲對不起你,這些我都承認。你說你怕我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在你心裡真的有這種理所當然嗎?如果真有這種理所當然,你就不會怨恨我至今——”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身份都比你尊貴,不是嗎?既然你怕我是‘理所當然’,那你的怨恨又從何以來?”
芸娘嘴唇顫抖,想辯解不是的,可是所有的話箭嘴似的戳中了她心事,她嘴上說得再好聽,到底是意難平——
不過是因為她對她有了那麼一絲齷蹉心思,便覺得一切都難以忍受起來。
不說那是她(秋家)跟林家的一筆合算買賣,反正她就是沒名聲的人,名聲再墮落些又何妨?便是有天大的怨天大的恨,從祈雲不顧一切趕來救她那一刻起,所有的恩怨都兩清了!
而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怨恨她對她沒她對她那份心思!
而所有的一切,忽然攤開陽光下,芸娘覺得。。。。。。她想像煙霧一樣消失。
她不知所措,無法直視她,她所有的話都狠狠的鞭笞著她心臟,痛得都快痙攣了。
“有時候我在想,也許真的是我害了你,如果當初我們不相遇,或者相遇了各走各的,就算一同上了京,我不去尋你玩兒,也就沒後來許多事。你是你,我是我,兩下安生。於是我便想到那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我想象那樣結果,可是我寧願我們兩下難受、你怨恨,我也不願意從來沒認識過你。芸娘,我對不起你,可是,能不能只此一次?原諒我一次?”
芸娘低著頭,眼裡蓄滿了淚水,她搖頭,失魂落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知道得不到,所以我只能怨恨,那樣我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思念太過痛苦,絕望太過噬人心,所以,我只能怨恨,籍著怨恨的名義,我才能遠離你。
她倉促悲惶,幾乎難以控制想對她訴說自己對她的感情,可是殘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說,所以,她只是不住的搖頭,呢呢不是的,不是這樣。卻說不出更多的說話。不能說。
“那是哪樣?”
“能不能別說了?”
“可以,你留下。”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
“我留下,就能讓你相信我不再怨恨你?”
祈雲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反問,音調帶了那麼幾分小心、希冀,哀求,“那你願意讓我相信嗎?”
芸娘茫然的看著她,然後緩緩的、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她並不需要她的信任如生存的水、呼吸的空氣。。。。。。
祈雲笑了笑,一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