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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但是我的心情並不愉快。內心焦火旺盛,嘴角長了爛疔,急得陵容和蕭姨娘連夜弄了家鄉的偏方為我塗抹,才漸漸消了下去。

註釋:

①“婉嫕有婦德,美暎椒房”:西晉時人對武帝司馬炎皇后楊豔的讚語。楊豔:(238-274),晉武帝皇后,字瓊芝,弘農華陰人,其父楊文宗曾任曹魏通事郎。泰始十年,病死洛陽,終年37歲,諡號武元皇后。

第三章 棠梨

進宮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依例家人可以見面送行,爹孃帶著哥哥兩個妹妹來看我。芳若早早帶了一干人等退出去,只餘我們哭得淚流滿面。

這一分別,我從此便生活在深宮之中,想見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我止住淚看著玉姚和玉嬈。玉姚剛滿十二歲,剛剛長成。模樣雖不及我,但也是十分秀氣,只是性子太過溫和柔弱,優柔寡斷,恐怕將來也難成什麼氣候。玉嬈還小,才七歲,可是眼中多是靈氣,性子明快活潑,極是伶俐。爹孃說和我幼時長得有七八分像,將來必定也是沉魚落雁之色。因此我格外疼愛她,她對我也是特別親近。

玉姚極力剋制自己的哭泣,扶著孃的手垂淚。玉嬈還不十分懂得人事,只抱著我的脖子哭著道“大姐別離了阿嬈去。”她們年紀都還小,不能為家中擔待什麼事。幸好哥哥甄珩年少有為。雖然只長我四歲,卻已是文武雙全,只待三月後隨軍鎮守邊關,為國家建功立業。

我凝望孃親,她才四十出頭,只是素日安居家中錦衣玉食保養得好,更顯得年輕些。可是三月之內長子長女都要離開身邊,臉上多了好些寥落傷懷之色,鬢角也添了些許蒼白。她用絹子連連拭著臉上斷續的淚水,只是淚水如蜿蜒的溪水滾落下來,怎麼也拭不淨。

我心酸不已,含淚抱著娘勸道:“娘,我此去是在宮中,不會受多大的委屈。哥哥也是去掙功名,不久就可回來。再不然,兩位妹妹還可以承歡膝下。”娘抱住了我,依舊啜泣不已。

娘用力拭去眼淚,叮囑道:“時常聽人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如今也輪到了自家身上。嬛兒此去要多多心疼自己。后妃間相處更要處處留意,能忍則忍,勿與人爭執起事端,尤其是如今宮裡得寵的華妃娘娘。將來你若能有福氣做皇上寵妃自然是好,可是娘只要一個好女兒。所以自身性命更是緊要,無論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我勉強笑了笑,說:“孃親放心,我全記下了。也望爹孃好自保養自己。”

爹爹面色哀傷,沉默不語,只肅然說了一句:“嬛兒,以後你一切榮辱皆在自身。自然,甄家滿門的榮辱與你相依了。”

我用力點了點頭,抬頭看見哥哥彷彿有些思慮,一直隱忍不言。我知道哥哥不是這樣猶豫的人,必定是什麼要緊的事,便說:“爹孃且帶妹妹們去歇息吧,嬛兒有幾句話要對哥哥說。”

爹孃再三叮囑,終是依依不捨地出去了。

哥哥不曾想我會主動要留他下來,神情微微錯愕。我溫婉道:“哥哥若有什麼話現在可說了。”

哥哥遲疑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張花箋,紙上有淡淡的草藥清香,我一聞便知是誰寫的。哥哥終於開口:“溫實初託我帶給你。我已想了兩天,不知是否應該讓你知道。”

我淡淡地瞟一眼那花箋說:“哥哥,他糊塗,你也糊塗了嗎?私相授受,對於天子宮嬪是多大的罪名。”

哥哥的話語漸漸低下去,頗為感慨:“我知道事犯宮禁。只是他這番情意…”

我的聲音陡地透出森冷:“甄嬛自知承受不起!”我看見哥哥臉上含愧,緩過神色語氣柔婉:“哥哥難道還不明白嬛兒,實初哥哥並非我內心所想之人,嬛兒也無內心所想之人。”

哥哥微微點頭:“他也知事不可回,不過是想你明白他的心意。我和實初一向交好,實在不忍看他飽受相思之苦。”他頓一頓,把信箋放我手中,“這封信你自己處置吧。”

我“嗯”一聲,把信撂在桌上,語氣淡漠:“幫我轉告溫實初,好生做他的太醫,不用再為我費心。”

哥哥盯著我:“話我自會傳到。只是依他的性子,未必會如你所願。”

我不置可否,伸手拔一支銀簪子剔亮燭芯,輕輕吹去簪上挑出的閃著火星的燭灰。“哥哥把話帶到即可。這是給他一個提醒。做得到於我於他都好。做不到,對我也未必有害無益。只是叫他知道,如今我和他身份有別,再非昔日。”說罷轉身取出一件天青色長袍交到哥哥手中,柔聲說:“嬛兒新制了一件袍子,希望哥哥見它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