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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採藍一聽,忙忙擺手道:“小姐這可誤會大了。一則咱們只是服侍王爺的,和其他侍女並沒有什麼兩樣,說不上‘近身’二字。王爺貼身的事都是阿晉伺候著的,咱們也做不來。只不過王爺抬舉咱們兩人,覺著還不算太粗笨,才特意抬舉了來服侍小姐的。二來…”她微微沉吟,臉色泛紅如暈生頰,遲疑著說不下去了。
到底採蘋快人快語,小聲道:“二來奴婢與採藍姐姐也不是王爺的侍妾寵婢,所以…”
原來如此!我原本就知道不是,方才不過是一句玩笑。可是聽她們當著我的面親口否認了,心頭竟漫出一絲微不可覺的輕鬆來。全然沒有察覺身後的浣碧是如何落出一臉輕鬆自在的神情。
然而我又頹然,即便明知不是他的侍妾,我又有什麼好高興的呢。
我正要說話,卻見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浣碧曼步上前,一手拉其採蘋一手拉起採藍,親親熱熱道:“我們小姐方才不過是玩笑罷了。小姐眼瞧著兩位姑娘模樣又標緻、氣性又好,十分的溫柔和順,當真是拔尖的人才,心裡頭愛的不得了。想著以兩位姑娘的容貌性情,雖然未必有側妃之位,但是侍妾姨娘的好位子總是篤定的,所以才說這樣的話。再說眼下不是,誰知將來也沒有這樣的好福分呢,旁人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莫說是小姐,便是我,心裡口裡遲早也是要向二位姑娘道喜的。”
自玄清遣了採蘋和採藍來服侍我之後,因二人容貌出挑、服採鮮明不似尋常侍女,浣碧與她們相處時也總是敬而遠之,淡淡地不甚親熱。如今竟主動上前與二人說話,還說得這般親熱客氣,當真是十分難得。我心中亦暗暗詫異。
採蘋和採藍知曉浣碧是我貼身侍女,自幼一起長大,連玄清待浣碧亦是另眼相看,自然十分客氣。如今見她這樣親熱,自然更要奉上十分妥帖。採蘋忙笑著道:“浣碧姑娘這樣說,可是真要折殺我和採藍姐姐了。”
採藍正一正容色,道:“咱們清涼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因為咱們這些在清涼臺做奴婢的,比不得清河王府裡頭都是好人家挑出來的女兒。咱們這些人都是家道凋零、漂泊在外頭生死垂於一線的,被王爺救了回來才在清涼臺服侍的。在咱們眼裡,王爺就是咱們的大恩人,斷斷不會存了非分之想。如今咱們盡心盡力侍奉王爺,將來盡心盡力侍奉王爺和王妃。”說著看向我道:“王爺視小姐為知己,小姐必然知道,咱們王爺不會有妾侍側妃的。若有,也只會只有一位正室王妃,是不是?”
我頷首:“王爺確實這樣說過。天下女子如三千弱水,他亦只取一瓢飲。”
浣碧的目光微微一跳,很快如常笑道:“那麼,能在王爺身邊侍奉一輩子也是旁人修也修不來的福氣呀。”
浣碧如此一說,藍、蘋雙姝自然說得投趣,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逐漸熟稔起來。我見她們說的熱鬧,也不忍去打擾,只顧環視蕭閒館。
蕭閒館內室有一合博古櫥,裡面是三五盒好印章,或是雞血石,或是青田石,一溜整齊放著。架子上還擱著。窗前橫著一張書案,澄心堂紙隨意鋪散著,只等著人去落筆,另有紫檀商絲嵌玉八方筆筒、一套的青玉葵花洗、青玉筆山、青玉墨床,皆是古雅精緻的玩意兒,雅緻宜人。朝南長窗下放著一張紫絨繡墊楊妃榻,邊角用墨綠烏銀的絨面封成。榻邊案几上放著兩盆水仙,吐蕊幽香。窗上一色的雨過天青色的蟬翼紗帳,窗下懸著一盆吊蘭,雖在冬日裡,也長得葳蕤曼妙,枝葉青蔥。當地一張紫檀木的雕花桌子,上面排一個青瓷美人觚,裡頭插著幾枝欺香吐豔的紅梅,如胭脂點點。另一副綠地粉彩開光菊石茶具。桌子旁邊擱著一副繡架,千百種顏色的絲線都是配齊了的,只挽作一團放在絲線架子上。
繞過一架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後,再往裡頭便是一張睡床,秋水色熟羅帳子順服垂下,隱隱約約地透出一團一團極淺的海棠春睡的花紋。杏子紅金心閃緞的錦衾,底下是銀鼠皮的褥子鋪成,十分綿軟暖和。西番蓮花打底的青石板面上建起溜光雪白的粉牆,牆上再無字畫,只是懸著兩幅蘇州精工刺繡,一幅是青綠如意牡丹,一幅是鳳棲梧桐,各自張於床頭。
我閉目輕嗅,聞得甜香細細,沁入肺腑,卻見床帳的帳鉤上各掛著一個塗金縷花銀薰球,香氣便是從此傳出,正是我一向喜愛的百和香。
他如此細心安排,無一不周到,當真是真極了的閨秀女兒的臥房。
我眼見窗外影影綽綽,一時好奇推開,卻見窗外正是一座園子,園中所植,並不是尋常的紅梅、白梅,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