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他似是剛剛沐浴過,微溼的發以一根純白的絲帶輕束身後,寬鬆的絲袍隨意穿著,身形挺拔頎長,襟懷半敞,若有若無的水氣混入一絲淡淡的藥香自他身上散發出來,魅異的氣息,絲絲惑人心神。
咫尺間刻骨銘心的眼睛,冷雋,清淨,如水如墨。
“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麼……”
月歌咬著下唇,眼淚幾乎掉了下來,鼓足勇氣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我……我喜歡你。”
鳳帝眉梢輕微一挑,嘴角挽起一個玩味的淺笑,漫不經心地問:“你喜歡我什麼?”
那樣的笑容,那樣的語氣,讓月歌心頭一陣刺痛,卻仍是不肯放棄,水眸幽幽地看著他:“我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嗎?”
鳳帝默了片刻,眼底一片幽深:“回去吧,不要在朕身上浪費時間。”
月歌閉目深吸一口氣,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很小聲地哽咽著:“我不求什麼……只是三個月之內,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無奈地搖搖頭,鳳帝淡淡道:“既然想當侍女,就要有個侍女樣子締造仙話最新章節。”
月歌此時看得分明,他的神情極冷極淡,臉上半分血色也無,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蒼白,如玉俊面與那雲絲軟袍相襯,周身清寒似雪,不染纖塵,令人幾乎不敢逼視。
“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做的事不要做,明白麼?”聲音平緩,眼底靜如平湖,唇畔淺笑如冰,絲毫不留情面。
“明白……”月歌抹去眼淚,啞聲回道。
“希望你是真明白了。”鳳帝言罷,徐徐轉身,拂簾而出。
鳳帝冷淡如斯,月歌傷心之餘,更是小心謹慎,她不想就這樣回去,因為這三個月,有可能成為她一生中最珍貴的記憶。
又過了幾日,遠遠近近地看著他,除了愛戀,月歌對這個男人又生出了濃濃的心疼。
這日,王母遣人送來幾樣療傷的靈藥,風音和邱析恰好不在,她終於有機會與鳳帝單獨共處一室。
暖閣外陽光普照,天氣晴好,房內卻仍放著一個紫銅火盆,雪色銀炭寸寸成灰,隔著淡淡木枝清香,軟榻上的白衣男子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月歌不敢出聲驚擾,將一個精緻的藥盒輕輕放在桌上,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等他醒來用藥。
就這樣同他相處在這間屋子裡,呼吸著安靜到寂寞的空氣,心裡越發難過了起來。
幾日來她細細觀察,發現他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或者說他不想隨便浪費任何一絲精神,除了偶爾看看奏摺,或是翻翻書卷之外,便是這般靜靠著休息。
他有時連看書也不願花費太多力氣,書卷掠過手指時只是稍作停頓,幾乎一掃而過,每看完一冊便隨手丟入火盆,繼續靜靜養神。
幾天下來,這火盆吞噬了修羅族皇族的秘術、修羅王的滅神陣、天魔宮的血魂**、血煞樓的玄絕劍訣……每一本寶典都足以令三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他卻棄之如敝履,毀之於不屑,彷彿看過,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他時常輕咳不止,每天都要喝藥,那藥聞起來極苦,而他連眉頭也不皺分毫,像是早已習慣。
他每日總是會收到來自各方的各種信報,似乎隨時都在想著些什麼事情,然而她從不見他有憂慮的神情。
最為熟悉的卻是他唇角的笑痕,極淡,淡而高傲,極緩,緩而幽深。
他很信任風音和邱析,同他們說話眼中常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但對她……有時候也面帶微笑,但她能感覺到那微笑中的疏離,冷淡而漠然,彷彿沒人任何人能真正接近他,亦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月歌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在蔓延,就像一個人跋山涉水登上頂峰,卻發現滄海桑田一片荒蕪……她所做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荒謬無比。
他眼中從來沒有她,可她卻見過他刻骨深情的眼神。
原來最無情的不是他不懂情,而是太懂,卻給了別人。
這時,鳳帝似已入睡,眉心微微輕蹙,蒼白幾近透明的臉如破曉時天幕盡頭那極淡的月色,彷彿隨時都會消失遠去,令人屏息靜氣,生怕打擾了他分毫。
忽然他微一側身,雲錦廣袖不期然滑下,眼見便往面前炭火中落去。
月歌下意識抬手接住,猶豫了片刻,她將手中那截雲袖輕輕放回榻上,不料剛靠近,鳳帝突然睜開眼睛,一道極冷的目光如烈日下利劍銳芒驟現,懾人心魂專治狐狸精。
待看清是月歌,他略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