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步履無聲,相隨而行。
詹璞心頭微涼,極樂樓主嬈天,正是他最頭疼之人。
公主與極樂樓結盟已久,可這個盟友卻委實太危險,心思莫測,喜怒無常。
公主與墨溪交手,他若肯施援手,公主又怎會身重劇毒,無藥可解?
嬈天在此時來淩歆宮,分明是來者不善,憑自己的實力定然攔不住這魔頭……想到此,詹璞生生冒出一身冷汗。
嬈天緩步入殿,風雨落於身後,在天地間形成一道細密的幕簾,不時反射出點點輕微的光芒。
他碧眸微微一抬,含笑掃視眾人,那笑容優雅恬淡,卻遮不住眼底透出的冷,看向詹璞時,竟讓他生生打了個寒顫。
詹璞心下一沉,臉上卻笑道:“近聞樓主身子也不大好,應好生靜養才是,公主這裡何勞您親自前來?”
嬈天瞧著他,一聲輕笑,“詹將軍,你在害怕。”
詹璞欠了欠身,也是一笑,“摟主何出此言?”
嬈天仰起頭,微微眯眼,似乎在欣賞高懸於一旁宮燈上精美的花紋,豔麗的薄唇挽起高傲的淺弧,“你不怕嗎?你的淩歆公主,捱不過今晚了。”
詹璞渾身一震,霍然抬眼狠狠看向近在眼前的人。
嬈天眉梢輕挑,對視之間,碧綠的瞳仁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一瞬間寒意徹骨。
詹璞冷笑,“樓主雖有此心,卻未必天從人願。公主修為高深,墨溪那點毒又怎奈何得了她?”
嬈天抿唇,閒閒微笑,“若真如此,我不介意送她一程。詹璞,你與淩歆都違反了約定,說好不對朵朵出手,你們為什麼要言而無信?你說,你們是不是該死?”
“主上,屬下已控制住淩歆宮所有人。”
那被詹璞扇了一巴掌的醫侍上前,恭謹地跪至嬈天身旁。
嬈天抬手,摸摸他的頭,“衡羽,你果真沒讓本座失望……你做得很好。”
他低聲的稱讚似一道清幽的山泉,悠悠流淌於冰冷的雨夜,彷彿將黑暗也悄然融化。
那年輕醫侍抬起頭來,如一隻馴養已久的貓兒,輕聲問道:“主上,衡羽可以回極樂樓了嗎?”
望向嬈天的時候,他清秀的容顏綻放出明亮的光彩。
嬈天眸中含笑,微微頜首,“這幾百年委屈你了,一會子就跟本座回極樂樓吧。”
衡羽笑了,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在淩歆身邊潛伏几百年,終於熬出頭了。主上,衡羽想伺候的主子,從來只有您……
深夜中一道明閃劃下,金蛇般的電光裂開濃重的黑雲,照得殿中一片慘白。
詹璞看著跪服在嬈天腳下的衡羽,又看看殿中被毒倒的宮奴和醫侍,剎那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突然想起,衡羽原本是嬈天人……幾百年都養不熟,真真是該死!
悶雷滾滾接踵而來,驟雨隨風狂舞,無情地砸在宮門之上,電閃雷鳴,激得詹璞心底殺意橫生,突然揮掌便往衡羽背心劈去。
這一掌陰毒狠辣,眼看衡羽將遭毒手,一道劍影破空而至,玄光凌厲,疾射詹璞的眉心。
詹璞猝不及防,被迫收回掌,只見兩道人影電光火石般交錯一處。
不消片刻,便聽一聲悶哼,詹璞連退數步,同時人影一閃,一人從容退回嬈天身後燈影暗處,玄衣墨劍,無聲靜立,似乎從未離開過。
一切都在眨眼之間,嬈天唇角淡笑如舊,衡羽仍跪於他身側,神色安然。
詹璞立定,直視執劍之人,冷嘲道:“彌流雲,你究竟是璇霄的師侄,還是嬈天養的一條狗?”
彌流雲連眼角都不曾動一下,自然也不會回答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然而周身一股冷冽的劍氣迫人生畏,一切輕舉妄動都為之退避。
嬈天的手指輕撫衡羽仍有些紅腫的臉龐,眼底有一絲憐惜。
他慢慢理順了衡羽的衣襟,似有淺淡一笑,隨著他眸心的收縮那笑驟作冰刃,轉身間衣袖一拂,一股奇寒無比的真氣直逼詹璞而去。
詹璞渾身頓時如墜冰窖,勉力運功相抗,只覺心頭氣血亂竄,似有千把利刃直扎進來,剜心剔骨。
那寒意越來越重,煞氣漸濃,他驚恐掙扎,眼見再難支撐,忽地一道紫金廣袖迎面揚過,逼人真氣直將他甩出十幾米,重重撞上殿柱,一道鮮血沿便唇角蜿蜒而下。
嬈天閉目,似竭力抑制著心中翻騰的殺意,稍後睜開眼睛,眼底鋒銳已然褪去,唯餘深潭般的碧色,他冷冷道:“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