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著大神走,不經意看到有個雪人,纖腰楚楚,皓腕薄肩,雖然沒有雕琢出五官來,卻已盡顯風流姿態。
翠花伸長了脖子頻頻回頭看,腦後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中,冰冷的雪水順著脖子往下淌,凍得她“哎喲”一聲,一個勁哆嗦。
“跟上,到處瞎看什麼?”
大神在前面招了招手,他手裡還捏著個雪球,作勢要對她腦門來一下。
翠花暗暗咬牙,小碎步跟上,賠笑解釋:“公子,您看那雪人……真好看。”
大神笑了笑,道:“看不出你這醜丫頭還挺有眼光。”
他看看那個雪人,又回頭看看翠花,上下打量一遍,含笑道:“那是我做的。”
翠花極口誇讚:“原來是公子做的!小的就說,那堆雪的手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堆個雪人都可以堆出天仙般的味道來,公子好手法!那雪人沒有五官,是還沒做完嗎?”
大神卻沒立即回答,淡淡瞥了她一眼,過了片刻,方道:“美人似真似幻,至今尚未讓我見到她的真容,索性讓她做個無臉人好了。”
翠花彷彿一無所覺,只連連點頭稱是。
一時間兩人倒是無話。
大神住的庭院幽深,佈局也很精緻,故而給人一種極小巧的感覺,實則不然,翠花一路尾隨他,走了許久都是不同景緻,直到穿過流水小橋,當然流水已結冰,這才見到一片梅林,還有……一張琴臺。
翠花心裡明白,青鄔閣絕沒有這麼大,可人家大神法力無邊啊,變出這麼個庭院沒有絲毫難度。
她瞥了瞥那甚是雅緻的琴臺,又瞅了瞅前頭走著的大神,扁嘴暗自冷哼一聲:無名公子的琴藝當世無雙,可那個跟他混了十幾年的公主卻一次也沒聽過。
今日莫不是看中了她這小雜役是頭不解音律的牛,故而有了雅興,想對牛彈琴一番,滿足他那變態的惡趣味?
大神不知翠花心中所想,在梅林前停下,指了指不遠處的帶雪紅梅,問:
“這片梅林是本公子從別處移植過來的,小花兒覺得本公子的梅比之青鄔閣的梅如何?”
鬼才知道!翠花愣愣地搖頭,吶吶答道:“小的是俗人,公子問這等難題,小的也解不了啊。”
老孃要能看出梅樹那棵好那棵壞,又怎會被父皇你恨鐵不成鋼地鄙視那麼多年,說什麼“朵朵,你是神鳳啊,連點起碼的鑑賞力都沒有,父皇很痛心。”
聽聽看,這是什麼話,神鳳就得風花雪月玩高雅嗎?
矯情!
認識錢,認識璨亮亮的金幣,認識各種奇珍異寶,那也是鑑賞力啊!
果然跟他不是一國的,興趣愛好差太多。
大神本來就隨口問問,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是什麼德行,他還不清楚麼。
可是見翠花如此誠實,他頓時來了興致,又問:“那依小花兒看,這片梅哪一株最妙?”
啊?咱不討論這些陽春白雪的問題行不?
翠花環顧四周,再環顧四周,黑眼珠轉了轉,然後閉上,隨便一指,睜開眼,指尖正對著花開得最多,滿樹璀璨那株。
於是俗人牛翠花同志歡快道:“那株最妙!”
還是沒半點長進,不解風情!大神在心裡吐槽,嘴上卻說道:“梅花將就疏落有致,小花兒倒是與旁人不同。”
他悶聲笑了笑,便坐到琴臺後面去了。
哼,就你知道什麼叫風雅!
翠花也就是在心裡哼哼幾聲,面上依舊是諂媚笑著:“小的哪裡有公子的風雅!”
牛翠花的爹,又那般聰明的大神,怎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可她說得越違心,他便越是高興。
小東西的演技越來越精湛了,簡直堪稱爐火純青,這“牛翠花”演得那是惟妙惟肖,性格設定得也很有趣。
你說這牛翠花俗不可耐,可她又甚為識時務,真真是有意思得緊。
只是,不知她什麼時候才會露出馬腳?
得了,朵朵想玩,父皇就陪你玩玩。
如此想著,大神又笑了笑,朝翠花招了找手,又拍拍身邊的石凳:“坐過來”
“謝公子。”翠花立馬屁顛屁顛地奔過去,坐在他身邊。
大神兩隻修長瑩白的手撫了撫琴臺上的五根弦,奏了起來。
翠花才不管他彈的什麼曲子,她滿腦子想的是,大晚上的把她抬過來,這位爺到底想她怎麼伺候?
她可沒傻到真以為是讓她來陪著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