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張大爺找回了公交車公司,做了一名公交車排程員。他再也沒和我提過修煉界的事,也很少和我說話了。我和張欣怡的關係還是那麼模糊,沒有捅破,因為我認為我還沒到時候說能給她什麼,至少我得先買一個房子,畢竟這是一件很現實的事。
生活本就是平平淡淡,這樣的平淡才最適合我。如今野仙分佈在神州大地,徹底迴歸,我也不用擔心有什麼修為高深者在人間搗亂,因為有胡青綰這個真仙在,就可以制衡他們。
這一世,我不僅放棄了修佛,也放棄了修仙,我終於明白上一世的選擇,其實做人才是最有趣的。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遠勝於天界神佛的枯燥,就是讓我無論怎麼重新選擇,我都會放棄那些,至少我現在活得很輕鬆,也很自在。
五月份,我去了一趟茅山派,參加了毛小毅的婚禮。我們兄弟二人見面後,千言萬語,有無盡的話要說。他的妻子很美,與毛小毅很般配,像是一對神仙眷侶,不過他妻子的肚子看起來有些大,有些“奉子成婚”的意思。毛小毅衝我尷尬地嘿嘿一笑,千言萬語全都留在了酒中。在這期間,我在酒桌的一處角落裡,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那是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人,雖然她戴著口罩,可我還是認出了她。宋文果!
我們二人對視了很久,都沒有開口,卻被一個孩童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媽媽。”
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牙牙學語的男童,說他是學語,其實也只是模糊的聲音。
我衝她會心一笑,因為一切都過去了,恩恩怨怨也都過去了,現在都想要的,就是這個平靜的生活。就在此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坐在宋文果身邊,我和她簡單地談了幾句。從她的話語中,我知道她還在山東,過得很好,她的父母過得也很開心。能有這樣的生活確實不容易,這都是經過千難萬險換來的。最後我們微微一笑,祝彼此珍重。朋友,可以像熊熊烈火,也可以像靜湖之水。
十一月份,冬初,在這個不太冷的冬天裡,毛小毅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兒。我又跑過去看了看毛小毅和他的孩子。當我看見那個小女孩兒時,我有種想落淚的感覺,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毛小毅沒有看出我的異常,因為他沉浸在高興之中,也在想著給他的女兒起個什麼名字。
“就叫……叫毛羽琪吧!”毛小毅很久,下定決心說道。
我的身體猶如觸電一樣,這個小女孩兒我就覺得是我的熟人轉世,我也想到了會是韓羽琪,可是轉世這個東西,誰又能猜測與確認呢?但是我從來沒有和毛小毅提過韓羽琪的名字,也沒有說過我與韓羽琪發生過的事。至於毛小毅為什麼起一個這樣的名字,我也無從而知,也許這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吧。我沒有別的可以送給這個孩子,只有當初那些修者送我的那些丹藥,這些丹藥在當初我一直也沒捨得吃,現在對於我來說也沒什麼用了。
我回到東北後,東北已經很冷了,和南方簡直是兩個世界。我走在胡魯市的街頭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突然生出一種寂寞的感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兩天後,有一個人找到了我。他戴著一副銀色的眼鏡,看起來很斯文,可我並不認識他。他對我說他叫客凌溯,是一位作家,聽聞我這裡有些故事這才找到了我。
我問他他是從哪裡聽說的。他卻笑了笑,說作家的耳朵就像是千里耳。於是我把發生在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都和他說了一遍,他也很認真地記錄了下來。
送走客凌溯後,張欣怡的電話給我打了過來,叫我一起出去吃個飯。我們去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個烤肉店裡,吃著同樣的東西,一切都好像最初的樣子。
“你願意做我的小太陽嗎?”
“當然願意。”
就當我剛想攥住她的手時,我的手機卻響了,我掏出手機看到一個這樣的簡訊,這居然是消失很久的董明月給我發來的。
“既然陰陽公交車還給了陰司,那麼陰陽火車你想開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