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天際升起,晨光照耀,光暈稀薄,大地之上,一片狼藉。
章邯站在廢墟之上,單手拄劍,氣喘吁吁,呼吸之間,寒氣輕吐,回覆著力氣。即使是修為高深,然而經歷了一夜鏖戰,章邯此刻猶敢體力有寫不支。
章邯回眸,滿目焦黑,遍地的屍體,斑駁著各樣的灰暗色彩,陰沉無比。
昨夜,一萬秦軍死士力戰,擊潰了齊魏十萬聯軍。眼下叛軍四散,秦將蘇角和涉間正領著大軍追殺叛軍殘部。
獲得瞭如此重大的勝利,章邯的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喜悅。昨夜一戰,秦軍雖然重創叛軍,然而自身的損失也是極大的。
一萬死士,十不存一。如今,在這遍地的屍骸之中,那些殘存的黑衣的死士十分顯目。當熱血消退,當兇意收斂,這些人完全沒有了昨夜那所向無前的氣勢,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似笑似哭,滋味難明。章邯閉著眼睛,沒有理會,也沒有時間去理會。
一騎快馬臨近,在這僻靜的戰場之上掀起了喧囂之聲。火紅的戰甲顯目,引得一眾收拾戰場的民夫士卒側目。戰馬上的騎士很快來到章邯的身邊,躬身而道:“將軍!”
章邯睜開了眼睛,說道:“太原等地的援兵來了麼?”
章邯之所以不親自率兵南下追擊,正是為了等這從太原等地到來的援兵。
“回稟將軍,太遠雲中等郡兩萬騎已整編完畢。奉陛下之命,前軍已出涉口,此刻距離邯鄲還有三十里。其餘各軍正從各地向邯鄲集結,預計四到五日之間,能夠完全匯結。”
“讓其一個時辰到邯鄲城下,休整半日,隨本將南下棘蒲平亂。”
“是!”那騎士稟手,翻身上馬,折返了回去。
……..
荒野之中,魏王咎髮髻散亂,一身王服,多處破損,十分狼狽。
此刻,他在身邊侍衛的攙扶下,他坐在凸石之上,臉上便是焦黑的灰塵。魏王咎也沒有時間去打理自己的形容,看著自己身邊五六個侍衛,心中泛起了悲涼之色。
遙想當日,他身披王袍,復立魏國社稷,率軍兩萬,北上趙地,是何等意氣風發。
而這一切,在那一夜中,被章邯焚燬殆盡。現如今,魏王咎的身邊就只有這幾個忠心的侍衛。剩餘的,逃的逃,散的散,兩萬大軍,凋零不存。
“大王,水!”
一名侍衛不知道從何處打來了水,用兜鍪端著,送到了魏王咎的身邊。
魏王咎看著兜鍪中清澈的泉水,又看了一眼周圍唇齒開裂的一眾親衛,嘆了一口氣,說道:“將水分給眾人吧!”
“大王!”那侍衛還待猶豫,魏王咎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在猶豫下去,這水就剩不下多少了。”
看著這不斷在滴水的兜鍪,那侍衛終究還是奉了魏王咎的命令。
一眾人喝水完畢,遠方,忽有數十秦兵,出現在了一眾人的視野之中,從各方向著這裡聚攏。顯然這數十秦兵早已經發現了魏王咎,卻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悄然之間跟在後面,在這個路口伏擊,打算生擒魏王咎。
“不好!大王,秦兵追了過來了!大王,我們快逃吧!”
“逃麼?”
魏王咎看了一眼四周的山野,森森然然,不知蹤跡。林野之中,都是秦軍的身影。
還能逃到哪去?
魏王咎站了起來,長嘆一口氣,說道:“寡人率兩萬軍北上趙地,本待功成,立大魏霸業。奈何?!奈何!告訴魏豹,魏國交給他了。”
說著,魏王咎拔劍想要自刎,卻被身旁的侍衛攔了下來。
“大王,不可,還未到窮途啊!”
“寡人乃是魏王。若是被秦軍生擒,披枷戴鎖,九泉之下,有何臉面復見魏國曆代先王。”魏王咎一把推開了阻攔他的侍衛,正欲揮劍。
林間,嘯聲突起,之後,滿天的箭雨而下,將包圍著魏王咎的數十秦兵一一射殺。
魏王咎拿捏著劍柄的手僵硬的停了下來,在一片歡呼聲中,魏王咎的大將周市從山嶺奔跑到了他的面前。
此刻,魏王咎的手依然十分僵硬,難以放下。悲極而喜,魏王咎乾涸的眼角泛出了兩滴淚水。
手中長劍掉落,魏王咎一把抓住了跪在他身前大將周市的肩膀,說道:“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那周市也是神情湧動,稟手道:“末將無能,讓我王蒙此大辱,請王上恕罪。”
“將軍何罪之有!”魏王咎將其攙扶而起,問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