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號角響起,那許久不見開動的趙軍營門被緩緩開啟。
忘憂長衣白裙,素妝無飾,帶著趙國的大小將領,貴卿文臣從營門之中列隊而出。
忘巧則以侍女的打扮,跟在了忘憂的身邊。
將領們卸去了鎧甲,士兵們放下了武器,所有人的面色都是慘然的,猶以忘憂身後的一眾臣子為最。隊伍之中,不乏頭鬢斑白的老者。二十餘年前,秦滅趙,他們投降了一次。現在,則是第二次。
出營二十里,步行而至,趙王素衣白裙,率領群臣,呈璽而降。
這是秦軍的要求,本是羞辱,也是在打壓趙軍計程車氣。
黑甲如林,鐵騎靜置,秦將章邯倚馬於前,身後旌旗肅然。他看著趙國的一眾人來此,靜靜不發一言。
“罪王趙氏無憂拜見章邯將軍。”
忘憂低首,高抬王璽,呈現在了章邯的面前。她的身後,一眾臣子跟著跪拜了下來。
“鎖了!”
章邯輕聲吩咐,局勢霎時間緊張了起來,兩旁的秦軍衛士拿著鎖鏈想要去鎖忘憂。
趙軍之中,不乏悍勇者,見自己的王上受辱,當即護衛在前,聲張須崩,雙眼怒瞪,說道:“爾等想要對王上做什麼?”
“王上?”章邯輕聲一笑,說道:“這裡何來王上?趙國在二十餘年前就已經滅了,爾等乃是我大秦之民,卻不思皇恩,黨付偽帝,勾連叛亂,乃是逆賊耳!今皇帝聖德,饒過爾等性命,然賊首不可恕!”
是的,儘管各路叛軍復得是六國的社稷,可是在帝國各級官吏的眼中,並不對此給予承認。對於帝國來說,六國早已經滅亡,六國之民也成了帝國之民。
而眼前的趙軍,不過是陰謀叛亂的叛逆罷了!
眼看的情勢越加的緊張,位於漩渦中心的忘憂卻是一臉的平靜。白衣似雪,嬌顏欺霜,忘憂平靜的臉上蘊含著一股別樣的魅力,惹人垂憐的魅力。
忘憂看著章邯,說道:“是他要你這麼做的麼?”
對於忘憂和嬴子弋的關係,章邯是少數幾個瞭解內幕的秦將。也因此,對於忘憂,章邯話語之中存留著幾分的恭敬。
“無須贅言,你待會就知道了!”
“退下!”忘憂閉上了眼睛,對著圍繞在周圍的護衛吩咐道。
“王上!”一眾護衛還待爭辯,與秦軍僵持不下。
“退下!”
一聲淒厲的喝聲,忘憂雖然是女子,然而身上的威嚴卻是讓人畏懼。無論是她身邊的護衛,還是要鎖拿她的秦兵。
去鎖拿忘憂的秦兵見失去了阻礙,相互看了一眼,走上前去,將粗厚的鐵鏈將忘憂鎖了起來。
“帶走!”
“是!”
“等等!”
忘巧在一旁,阻止道。
“何事?”章邯看著忘憂身邊的女子,問道。
“我要與其同去。”
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卻對著叛軍首領,趙王無憂不加任何尊稱,不少人都感覺奇怪。
可是章邯並沒有,他揮了揮手,答應了這個看似荒誕的要求。
眼看著士兵將忘憂帶走,章邯看著眼前長長的隊伍,對著身後的秦兵吩咐道:“將叛軍分割安置,拆除所有的叛軍營寨,填覆壕溝,整頓軍械。”
“屬下遵命!”
兩位秦兵帶著忘憂與忘巧,將之投入了秦軍營地,外表漆黑的營帳之中。
帳中昏黑,不透一絲光澤,唯有忘憂身上手鍊腳鏈窸窣作響。
“嬴子弋,裝神弄鬼還沒有玩夠麼?”
忘憂冷徹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這聲音,點點燈火在帳中燃起,照亮整座營帳。而嬴子弋,則坐在了這燈火之後,一臉笑意。
“嬴子弋,你想要羞辱我,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還想要怎麼樣?”
“師姐真的以為朕只想要羞辱你麼?”嬴子弋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忘憂的身前,笑道。
忘憂一身白裙,臉上不施脂粉,卻是俏麗異常。嬴子弋與忘憂的距離很近,近得幾乎聞到對方身上幽幽的香氣。
“那你想要怎麼樣?”看著嬴子弋得意的樣子,忘憂臉上的寒霜不化,整個人如一塊冰一樣,冷意森森。
“殺了你!”
嬴子弋抬手,輕輕的捏著忘憂的下巴,調戲道。
“師弟!”
忘巧從進帳開始,就一直位於忘憂之後,不發一語。可是此刻,她再也不能沉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