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岸邊,晨霧散去,經歷了半夜的喧囂,清晨的小街上,充滿了熙熙嚷嚷的聲音。
這個時代的通訊和交通都十分落後,然而人們的八卦品質卻是自古相傳,永不熄滅。城池內外一點事情都能夠傳得沸沸揚揚,何況是昨夜那麼大的動靜。
剛剛開啟門板,準備開攤的荊天明便見迎面而來的兩個熟客討論昨晚的事情。
“聽說了麼?帝國的軍隊昨天晚上連夜出動,就為了追捕墨家的叛逆!”
“我知道。我家就住在城門口。天亮的時候,我看見了許多受傷回來的軍士,聽他們說。那股墨家的叛逆十分厲害,帝國的軍士損失慘重。”
“聽聞這些叛逆混在了附近一股山賊之中,搶殺了不少過往的商旅。要不是正好有個眼尖的認了出來,駐紮在附近的公羊止將軍還不會派軍征剿!”
對於帝國的軍士來說,如今是戰亂時節,天下的賊寇多的很。除非天下徹底平定,否則這些賊寇是殺不完的。
而且,天下的叛賊何其多?六國諸侯,諸子百家叛逆,內外作亂的蠻夷,江湖匪首。這年頭,如果不是有著特定背景的牛人,還真是入不了帝國軍士的眼中。
“不可能!”
荊天明脫口而出,他不相信墨家的弟子會與匪寇為伍,劫殺商旅。
荊天明的異常引起了這兩個熟客的注意,當他們將目光注視到了荊天明的時候,他機智的反應過來。
“這粗餅怎麼這麼鹹?一定是鹽放多了!”
兩個熟客相視一笑,這大清早的,這老闆怎麼摳成這樣。
“我說小哥,這年頭鹽雖然貴,你也不用這個樣子?大家都是幹粗活的,吃鹹的才有勁啊!”
荊天明嘻嘻一笑,捲了兩張粗餅,給這兩個熟客遞了過去。
“說的是!說的是!”
見著兩個熟客走遠,荊天明才舒了一口氣。回頭招了招正在準備稀粥的宋如月,說道:“月兒,看來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收拾收拾,我們這兩天就出發。”
宋如月很是柔順的點了點頭,眼睛之中,甚至有著一些期待。
帝國追捕計程車兵陸陸續續的回城,其中不少是傷兵。看得出來,他們這次圍剿並不算順林。
日近正午,三四個兵士走進了荊天明的小店,滿臉的怒氣。
“這些墨家的叛逆,傷了我們這麼多的兄弟,著實可惡!”
“若不是鍾離昧大人反應快,我恐怕要和隔壁村的張二一樣,死在這些墨家叛逆的手中。”
荊天明為這些兵士準備了一些熟食和半隻燒雞,他們一邊吃一邊發洩著,可見他們壓力之大。
荊天明默默的聽著他們談論著抓捕的過程,心中的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裡了?
他是墨家的鉅子,如今墨家的兄弟遭難,他第一想到的,卻是遠遠離開這個漩渦中心,離開這些江湖恩怨。
荊天明心中有些慚愧,可是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些兵士吃到了一半,帝國押送囚犯的隊伍已經進了城。
這些囚犯頭髮凌亂,面容晦暗,身上破爛,渾身上下都沾著泥水,在帝國軍士的押送下,準備投入城中的監獄。
鍾離昧騎在馬上,作為領隊。周圍店鋪之中,無論是顧客還是老闆,都跑了出來看熱鬧。
一時間,十里長街,擠滿了人。
帝國計程車兵維持著秩序,荊天明站在攤子前,看著這不長的隊伍,其中的一個囚犯,他原來認識。
那人是大鐵錘手下的一個小弟,很有些本事,武藝也算不錯,曾經還與荊天明一起去過桑海。
這個人的全名荊天明從來都不清楚,只聽得大鐵錘和墨家的統領叫他小王,他便也跟著叫了。記憶之中的小王是個眉清目秀,說話有幾分羞澀的男子。雖然武功不錯,膽子卻是很小,暗戀機關部的一個女弟子,卻是時時不敢開口。
可是現在的這個小王,卻是與荊天明記憶之中完全不同,渾身泛著血殺之氣,目光兇狠,緊閉著嘴唇,臉上全是灰泥,猶如野獸一般。
這些人並不都是墨家的弟子,相當一部分只是無名的山賊,拉著墨家的這塊旗幟狐假虎威。
只是,即使是狐假虎威,這其中卻是真的有墨家的弟子在內。周圍百姓的議論聲他聽在耳中,大多是在謾罵這些賊人,順帶著將墨家的叛逆罵了一遍。
荊天明一時間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無能。昔年以兼愛非攻聞名天下的墨家,現在在百姓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