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宛城。
今日風和日麗,陽光普照。南陽郡中大小官員,各城駐軍將尉都在郊外列隊,恭候著。而在這支隊伍的領頭之人,則是中車府令趙高。
旌旗不展,鼓樂不鳴,諸人靜待,只是因為在等待著這場大戲的主角。
趙高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已經曬了三個時辰的太陽,然而這場戲的主角——嬴子弋還沒有來。
以趙高的品階,本是不夠站在隊首處。這支長長的佇列中官爵比他大的大有人在。
但趙高乃是秦王身邊最受信賴的心腹,又是嬴子弋所派遣前來宛城打點的重要人員。因此,諸文武將其列於首位。
其實,對於眾人的推舉,趙高的心裡本是拒絕的。如果有可能,他也要想要昌平君一樣,稱病不來。
只是,他辦不到。昌平君乃是三朝宿老,他稱病不來,眾人即使心中會嘀咕兩句,但是嘴上卻絕對不敢說什麼。他身份低微,卻是不能像昌平君一樣擺譜。
這辛苦的差使,也就只有他趙高接下了。
趙高內力深厚,一身修為更是當世少有人能及。無論是目力還是耳力,都不是尋常之人可比。四周空曠,隆隆之音,細細傳來。趙高微微轉首,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察覺,除了站在他身後右側的一位大漢,南陽郡尉。
相對於那些微的馬蹄之聲,更讓人直觀感受到的是遠方天地交割之處慢慢出現的細細麻麻的黑點。如蝗如雨,慢慢襲來。
視線逐漸清晰,最初進入眾人眼簾的是幾名開道的騎士,之後則是長長的騎兵隊伍。
嬴子弋的三千騎,終於到了!!!
“屬下參見十四公子!”
旌旗飄展,鼓樂齊奏。南陽眾文武一瞬間都跪拜下來,而嬴子弋駕著小馬駒,來到了文武佇列之前。
嬴子弋近在眼見,趙高甚至能夠感覺到他那匹小馬齁出的急勁的鼻息。但趙高伏在地上,卻是不敢抬頭。嬴子弋為主,他趙高為僕。縱然趙高有一百種手段可以將眼前的嬴子弋置於死地,但是在明面上卻是畢恭畢敬。
“都起來吧!”
不響卻是足夠清晰的話音穿過,眾人都行禮之後,站了起來。
“你是何人?”嬴子弋對著趙高身後的一名大漢問道。
這是個身材魁梧,鬍子拉碴的大漢。他濃眉大眼,國字臉,穿戴著的是大秦軍中制式的盔甲,氣宇不凡。
“臣南陽郡尉任囂參見十四公子。”
“哦?既為郡尉,掌一郡之軍政,我可得考考你。”
“公子但考無妨,我任囂有一個問題回答不上來,這南陽郡尉一職當即向王上請辭。”任囂豪爽的說道。
“任囂,公子面前,不得無禮。”說話的是一個老頭,看裝扮應該是南陽郡守。
“無妨,無妨。”嬴子弋一笑,問道:“你可知南陽郡上下各城駐軍,共有幾人?”
“五萬。”
“可用之人幾何?”
“這...”任囂頓了頓,神情猶疑,他不知道嬴子弋這若有深意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南陽郡守聽聞嬴子弋此言,心中驚詫,隱藏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手不爭氣的在顫抖著。
嬴子弋,他是察覺出了什麼了麼?
見任囂不答,嬴子弋質問道:“任將軍,身為我大秦的將領,第一要務是什麼?”
“效忠大秦,效忠王上。”任囂將這句自少年時從軍時就背的滾瓜爛熟的話再次喊了出來,聲音響徹周圍。
“很好!那麼我再問你一次,這南陽郡上下各城駐軍中可用之人共有幾何?”
“三萬。”任囂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出來。
“還有三萬?”嬴子弋的話中似乎在驚歎,驚歎著一個讓在場許多文武都在顫抖的事實。
對於這副滑稽的場面,南陽郡守看著低著頭,不敢多言。他很想指責,指責任囂胡言亂語。這南陽郡中各城中五萬守軍都是大秦的戰士,都忠貞無比,有什麼可用不可用的。
然而,面對著嬴子弋嬉笑的面容,面對他身邊那幾名身高九尺著裝精甲雄壯如山的侍衛。南陽郡守心中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大義凜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在心中幽幽的暗歎:這個任囂,真是厲害啊!
“我若說讓你提著這三萬人馬,前去打下楚國的平輿,你需要多少時間?”
“一月。”任囂低下頭,不理會這眾人的目光,堅定的說道。
“我就給你這一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