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徹山谷,以盛勇為首,十數名秦軍的軍官衝在了最前方。他們的身後,則是數百名,拋棄了遁甲,以作決死一搏的秦兵。
看著勇烈如斯的秦兵,虞子期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憐惜,然而他終究是一個將領。
兵家之人,殺伐果斷,戰場之上,不留一絲人性情感。虞子期雖然不是兵家,然而在這戰場之上,行事方式卻多向兵家靠攏。
虞子期揮了揮手,蜀山的護衛開始向衝鋒中的秦軍聚集靠攏。
“殺!”盛勇口中含著解毒的藥草,最先衝進了封鎖山谷道路的蜀山護衛的陣列之中,一刀斬下了一名手持長矛的甲冑護衛。隨著兩軍交戰的開始,戰場一瞬間變得十分混亂。
封鎖其餘道路的蜀山護衛都在向戰場靠攏,不過數十息之間,已經衝到了秦軍陣列的邊緣。而這時,盛勇帶著狂突猛進,已經衝進了蜀山護衛的中陣之中。
“好厲害。”虞子期看著爆發力驚人的秦軍,不覺得讚道。
“可惜,也只有這樣了。”
蜀山的護衛從兩旁向著中陣擠壓而去,更多的人湧來,盛勇感覺自己身邊的壓力徒然增加。他咬了咬牙,對著身後王離說道:“你跟緊著,不要脫隊。”
王離點了點頭,他明白,秦軍鋒銳無比的攻勢之下,其實是無比脆弱的。一旦士兵們計程車氣耗盡,等待他們的只有敗亡一途。
時間,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這個了。只有儘快衝殺出一條道路,秦軍才能留有一絲生機。
血色瀰漫,殺氣沖霄。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邊的蜀山護衛越來越多,而自己這方的人卻是逐漸稀落。
“老方!”盛勇滿是疤痕的身上裸露在外,他忽地大喊了一聲。
王離躲避了敵方士兵的刺擊,一刀刺穿了一名蜀山的護衛。他匆忙之間回首,只見盛勇橫刀揮砍,殺了一名蜀山的護衛。而昨夜與自己暢談的那名叫老方的百夫長,已經倒在了那名蜀山護衛不遠處。
兩名百夫長,已經摺了一名,另一名也是搖搖欲墜。而跟在盛勇身邊的十數名秦軍壯勇,此刻也都倒的差不多了。
王離匆恍之間,似乎看到了盛勇眼中的淚水。但也許只是錯覺,因為下一刻,王離看到,盛勇渾身裸露在外的粗糙的肌膚上泛起了紅色。他整個人就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長刀揮砍之間,霸道凌厲。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要比剛入陣的時候強大了幾分。所有敢於挑戰盛勇的人,都毫無疑問的被他一刀斬殺。
戰場之上,憤怒也許比淚水更加有用處。
王離帶著幾個人,緊跟在盛勇的身後,護衛著他的後方。
盛勇的速度很快,身後的秦軍漸漸無法跟上他的腳步。到最後,只有少數的人跟著盛勇一起衝了出去,而其餘的人,大都已經摺在陣中。
王離看著身後的陣列,隨處可見數個蜀山的護衛,手握著長矛,不斷的刺擊,將圍在中心倒地不起的秦兵殺死。
“走,你們快走。這裡我來擋著。”蜀山的護衛不斷的湧來,盛勇揮刀在側,對著身後的王離和十數名士兵說道。
“你怎麼辦?”王離說道。
落谷前的山道,狹窄得只容一個人透過。
“放心,太子殿下允我的良田大宅,嬌妻美眷還沒有到手,老子還捨不得死。”盛勇一笑。他雖然這麼說,可是誰都知道,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走。”王離倔強的說道。
“這由不得你,兄弟們,將這小子帶走。他是王賁將軍的兒子,就是我們盡沒於此地,他也不能死。”盛勇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揮刀斬下了一名衝上來的蜀山護衛,笑道。
“是!”十數名士兵看向王離,眼光之中已經變得不同。王離很熟悉這種眼神,因為從小到大,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家中,那些兵士們的眼神都是這樣。
敬重,畏服,然而卻不是因為自己。王離的父親還有祖父,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將領,能夠讓士兵心甘情願的效死,沒有怨言。他們呢好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因為他的父親是王賁,祖父是王翦,所以所有的兵士多向著他,忍著他,甚至在危難之時,犧牲自己也要讓他活下去。可這並不是王離要的結果。
王離從腰中拿出一塊令牌,上面刻著一個虎印,“這是太子殿下賜下的令牌,凡我大秦士兵,見令如見太子殿下。”
盛勇啐了一口,說道:“你小子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