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高細細的摩挲著自己手中一塊心愛玉珏時,他的手下,羅網的死士正在其府中稟告著最近的得來的情報。
全部都市關於嬴子弋的情報。
“十四公子嬴子弋在隴西邊境修築五車城,二月,有八百胡人歸附。三月,咸陽城中,開了一家名為玲瓏商會的商社,我們的人懷疑其與十四公子有關。”
“玲瓏商社?”趙高陰測的聲音響起,他放下了手中的玉珏,拿起案桌上的酒樽,裡面,泛著血紅色光澤的飲品。趙高卻沒有喝下去,問手下道:“羅網有沒有刺探進去。”
跪拜在地上的死士低著頭,道:“他們的管理方式很是嚴密,我們的人很難混進去。即使有兩三個人混了進去,最後也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有趣,有趣。”趙高微微啜飲了一口,彷彿正在享受酒樽中美妙的滋味一般。“這家商社是怎麼執行的?”
“兩個月間,他們在大量的收購蜀錦,縑帛,還有鐵器,銅鏡等物品。”
“哦?既然暗的不行,有沒有來明的。我們在平淮令手下的人有沒有上門去勘實過?”
“我們的人去過了,也查出了些問題,但都被上面的人給壓了下來。”
“上面?”
“是王家的人。”手下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王家?哪個王家?當然是當今大秦第一大將王翦的族人。
“奇怪,奇怪,那嬴子弋有什麼本事,居然能夠說動王翦一族幫他。”趙高將酒樽中酒一飲而盡,卻是滿臉疑惑。
要知道,王翦一族,功勳卓著,說是秦國第一將門也不為過,就是蒙武一族與之相比,也要稍遜一些。
以秦王嬴政之雄才,自然能夠容納王翦這樣的人。可是要嬴政一點也不忌憚他,卻也不可能。畢竟有武安君白起的例子在前,王翦治家嚴謹,從來都不公然干涉朝政,在諸公子中也保持中立。
咸陽的平淮令雖然姓王,可是平時王翦對其都嚴加管束,讓其公正執法,避免落人口實。這次,他卻公然干涉,若是沒有王翦的首肯,他趙高是不信的。這已經違背了王翦一貫的原則。
“他們沿途運送過程中呢?”趙高的意思很明白,在咸陽城中不能下手,那就在他們押送貨物途中下手。
“不行,屬下已經派遣了兩撥人前去,想要劫殺他們來往的商隊,但都沒有成功。”
“這是為什麼?”
“他們的商隊往往跟隨大軍而行,至偏僻處,也有人護送。我們查了,這些護送的人都是蒙家,李家的私兵。”
“這幫老粗都是瘋了麼?就這樣公然的偏幫著嬴子弋?”趙高說了之後,轉而一喜,他明白,羅網都夠探知的事情,嬴政也一樣能夠知道。既然如此,那麼嬴政的反應,就值得商榷了,他這位王上,可是很忌諱內外溝通串聯的。這幫掌兵的老粗為什麼發瘋他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未嘗不能被他所用。
趙高是一個擅長陰謀之人,他明白,想要毀壞一件完好如初的器物,是要一點一點的從縫隙處著手的。即使是骨肉之間,也是如此。何況父子相殘這種事情,在帝王家可是一點也不罕見的。
“中車府令,王上讓你前去宮中?”
手下稟告道,趙高也是一驚,有什麼急事麼?中車府令掌管印信,所有檔案都要經過他的手下加蓋印信才能發放,位卑而權重。
趙高來到秦王宮中時,殿中已經有人等候,他算是晚來了。
李斯,馮去疾,等文臣,王翦,蒙武等武將,扶蘇,昌平君等宗室世卿俱都列於左右。
殿室之間,此刻還有一匹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的黑馬,以及兩個牽馬的人。
趙高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俯身告罪。嬴政擺了擺手,示意無事,很快將注意力都擺在了前方那匹黑馬上。
“這麼說來,這匹馬是嬴子弋在五車城附近馴服的?”嬴政對著黑馬旁邊的一個唇紅齒白的青年問道。
那青年正是李二狗,奉嬴子弋之命,將金胖子從大宛帶回來的寶馬獻給秦王。嬴子弋是三個月前得到這匹馬的,可是尾音胖子運送過程中想要掩人耳目,把這匹馬弄的是馬瘦毛長,這樣子自然是不能獻給秦王的。好在那八百胡人之中,不乏養馬的高手,將養了三個月,這匹汗血馬又恢復了原來的神駿。
“公子在五車城附近得到了這匹寶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且其馬奔跑之時,其汗如血,頗為奇特。公子奇之,特命小人將其進獻與王上。”李二狗口齒伶俐。
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