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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惡鬼

河套之地,賀蘭山以東,黃河以南,廣闊的沖積平原上,營落如珠,牛羊成群,戰馬嘶鳴。今後的大秦富平縣所在,現在仍為匈奴所佔據。匈奴從來不是多麼好客的民族,然而這一天他們卻來了客人。

匈奴以遊牧為生,草原牛羊,戰馬強弓便是他們生活的全部。仗著強弓健馬,數百年來,一直南下騷擾劫掠以農耕為經濟基礎的華夏之民。

匈奴從來都不是像戰國七雄一樣王權集中的國度,而是一個類似於部落聯盟的組織。

昔日趙國大將李牧於雁門大敗胡人聯軍,殺死其十多萬人馬。自此一戰,匈奴,東胡元氣大傷,胡人不敢南下牧馬十餘年。

後秦將王翦設離間計,趙王中計冤殺李牧,李牧死而趙國滅。乘著秦滅六國的空檔,匈奴抓住了機會,這些年來向南回覆了一些領地。然而,對於匈奴這樣的遊牧民族來說,土地多廣並不是最為重要的,衡量一個匈奴部落的實力在於其下人口戰馬有多少。

在匈奴南下的過程之中。匈奴一部的首領頭曼從一眾部落中脫穎而出。這些年來,他漸漸兼併了匈奴各部,收攏了各部的牛羊子民,使匈奴各部的勇士都集中在了他的大纛之下。

而他則被匈奴部落眾民稱為單于,頭曼單于。自他開始,匈奴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鬆散的部落聯盟,而是一個統一的奴隸制國家。

然而統一的匈奴仍然是弱小的匈奴。眼下,它的東面有強大的東胡,西面有強盛的大月氏。北面則有眾多的小部落。南面則是軍威赫赫的大秦。

頭曼的王帳之中,此時正值壯年的頭曼單于正在帳中商討著部落中事宜。剛剛平定了一場內亂的他,正為損失的牛羊馬匹而煩惱。

“我匈奴的勇士在此戰中損失不大,然而損壞的兵器,帳篷,戰死的馬匹數以千計。死去的牛羊,因為沒有足夠的鹽醃製,都已經腐爛不堪。我們現在已經缺乏足夠的糧食度過眼下的這場危機。”

頭曼單于的意思很明白,他們又要去做老本行了。

頭曼的手下中,有一老者走了出來,他本是匈奴中的老薩滿,地位尊崇。老薩滿擔憂的說道:“單于,眼下我們剛剛經歷一場大戰,此時與東西南三面的勢力開戰,是不是太早了。北面的部落雖然眾多,然而大都蜷縮在冰天雪地裡。我們強行北征,怕是會得不償失。”

頭曼也瞭解此時的困境,匈奴本是一匹餓狼,眼下這匹狼卻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他周邊的勢力都太過強大,唯一不強的北面,卻沒有多少的油水。

這時,帳外響起了一陣喧鬧的聲音。

頭曼本在苦思對策之中,聽得帳外的吵鬧聲,大喝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吵?”

帳外一個手下走了進來,“啟稟單于,部落中來了一隊南蠻子的商隊,帶來了不少物品。包括胭脂,首飾,皮毛,馬匹,閼氏帶著夫人們前去挑選了。”

“馬匹?”頭曼單于疑惑道,“什麼時候輪到南蠻子向我們賣馬了?走,出去看看。”

頭曼帶著手下走出大帳,離王帳不遠的空闊草地上,此時正停靠著兩輛馬車。一個商人帶著四五個手下正向他的女人們兜售著各類精巧的首飾。

然而這些卻不是吸引頭曼注意力的原因。真正讓他驚奇的是那兩輛車中間,正有一匹健壯的馬匹在嘶鳴著。

身為匈奴的單于,頭曼自然是識馬之人,一下子就被這匹馬吸引了。

頭曼走近前去觀看,他的妻妾們紛紛避讓開了一條道路。頭曼眼中閃著精光,粗糙的手撫摸著馬匹順柔的毛髮,像愛惜著女人潔白的酮體似的,愛不釋手的說道:“好馬,好馬啊!”

不過他隨即感到不對,對著身邊一臉諂笑的商人說道:“此馬迥異於草原上的馬匹,更不應該是你們南蠻子地方產的馬。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商人拍著馬屁,說道:“單于見識果然不同凡響,此馬來自五車城。”

“五車城?本單于雖然對你們南蠻子瞭解不多,但是這座五車城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哈哈!”商人一笑,也不賣關子,說道:“五車城是大秦十四公子安西君嬴子弋帶領著三千軍士,兩萬多移民在隴西邊境所築造的城池。他建立城池後,便與西面的大月氏達成了通商協議。這匹馬就是他的商隊從西域帶回來的。後來輾轉落入小人之手。”

“通商,規模如何?”

“車馬如龍,每月有十幾個商隊透過五車城前往西域。”

“如此說來,這個嬴子弋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