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沉,旌旗不展。
王翦大帳所在,一絲風也沒有,數萬將士列陣而立,已經等了兩個時辰,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牢騷。無論他是秦軍中的一小卒,還是那些指揮戰陣的將軍。
靜!很靜!
扶蘇一人站立於營門之首,等待著,他的身後跟著的是以王翦蒙武為首的諸位大將。
在場之人,心思複雜的不在少數。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這一場兄弟會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儲君之位,何況是秦國的儲君之位。這意味著什麼?那是通往天下至尊之位的通途。
王翦瞥了一眼前方的公子扶蘇,暗暗咋舌。人非聖賢,沒有一個凡人會對那把位置不動心。包括眼前這位溫文有禮的謙謙公子。
只是,要坐上那把寶座,光靠身份還有血脈可是不行的。
來了。
遠方煙塵滾滾,隱隱傳來聲聲號角聲。王翦從營門外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然而王翦大營前方的幾座啊寨十數座哨所,都一一為其放行。
不通報主將王翦,便能毫無顧忌透過這三十五萬大軍所構築的防線。除了嬴子弋的三千騎,沒有一股人馬能夠讓前方秦軍做到這種程度。
騰龍軍團一破,幽獄鬼騎已經名傳天下。恐懼,這是所有楚民最為直觀的感受。而南方楚地在安昌君與昭雲君的策動下,歸屬秦國。那五萬歩卒四分五裂之後被一一擊破,更是將這股恐懼推上了高潮。然而,敵人的不幸就是己方的大幸。經此一役後,嬴子弋的威望在秦軍將士之中已經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末將參見十四公子!”
“屬下參見十四公子!”
營門之外,除了公子扶蘇,包括王翦在內的所有的將領還有在兩旁列陣計程車卒都跪拜下來。
軍中最重法度,禮儀尊卑,不可逾越。以嬴子弋的身份,縱使是公子之尊,本來眾將士也不必如此。
但軍中也重戰功。商君立二十等爵,沒有軍功,就是宗室子弟,也無法領到爵位。沒有實打實的戰績,就是長公子之尊,怕也是不會受到待見。反之,亦然。
嬴子弋騎在自己的小馬駒之上。營前寬闊的直道上,幽獄鬼騎隨之而後。對於眾將的尊崇,他欣然領受。
“都平身吧!”
“末將多謝公子!”
“屬下多謝公子!”
數萬人同時吶喊,聲勢之隆,讓列於首位的扶蘇心中失措。
看著面色自若的嬴子弋,扶蘇的心中,暗道: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麼?
“扶蘇哥哥,你也來楚地了麼?”
嬴子弋從馬上一躍而下,親切的說道。對於公子扶蘇,他還是有著好感的。
“子弋,你回來了。來,兄長為你接風。”扶蘇拉著嬴子弋的手,就往裡面的營地裡走。
從營門到王翦的將帳,大概有著一兩裡的距離。嬴子弋與扶蘇還有眾將寒暄著,熱鬧至極。
進得帳中,嬴子弋將首位讓給了扶蘇,自己與王翦坐落到了扶蘇的兩旁。接風宴便開始了。
嬴子弋與扶蘇之間,相當的和睦。沒有一絲為了儲君之位而拔刀相向的痕跡。
但誰也不知道,就在這和睦的場面之下,蘊藏著的是怎麼樣的風暴?帝國的戰爭從這一刻開始已經打響,卻比以往任何一場戰役都要慘烈的多。
......
夜晚,嬴子弋的帳中。
此夜風寒,嬴子弋的帳內卻是溫暖如春。
銅獸嘴中,冒出嫋嫋香菸。銅爐之中的香料,不僅價值昂貴,還可以驅趕蛇鼠蟑蟲。
嬴子弋躺在自己鋪著厚厚絨毯的榻上,十分愜意。
“你來了麼?”
“是的,公子!”
焱妃的身影出現在了嬴子弋的大帳之中。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公子想的沒錯,楚都被焚的事情,的確與昌平君有關。不過我不明白,昌平君為何要這麼費勁心力,栽贓公子。”
“我也不明白。但也許是會了公子扶蘇。”嬴子弋看著大帳頂端,兩眼無神,不是很肯定的說道。
“農家已經沉寂了下來,昌平君暗中所有的力量多已經向著公子扶蘇的身邊聚攏。南方楚地歸附,位於寢邑的數十萬楚軍的糧草供應被截斷了大半。明知如此,昌平君卻是執意而為,可見他早已經清楚,楚國將亡。”
“難道秦王就沒有察覺麼?他怎麼會容忍這個秦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