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吹過楚地,淒冷徹骨。
秦楚兩國大軍對峙已經有月餘。這場驚天之戰,不僅決定著天下的歸屬,更是對天下每一個民眾都產生了不少影響。
這本應該是個豐年,連片金黃的田地曾讓每一個楚地的民眾都興奮不已。
只是,這一切終究不復存在,隨著那淒冷的秋雨,隨著那奔走的馬蹄,隨著那刀光火影,消失殆盡。
春秋戰國數百載,無有一日寧。所有的人都已經學會了在血與火中生存,爭鬥,背叛,陰謀,殺戮…..
活著,便是最大的意義。
無法適應這一切的人,家族,乃至於諸侯之國,早已經消散在塵埃之中,成了史書之中寥寥一筆。
這是一個唯有最強者才能鼎立於世的時代。
無比殘忍血腥卻又波瀾壯闊!
而這一切的爭端因為秦王嬴政已經接近尾聲。戰國七雄,七去其三。只是這鬥爭與廝殺的火焰卻不會因為一個時代接近尾聲而熄滅,反而越演越烈。
滅國級的大戰,早已經不是戰場上的生死拼殺那麼簡單了,對於國力的考較,已經上升到了兩國每一個民眾的身上。
一粒糧食,一塊木柴,一塊鐵,一把銅劍…….楚王幾乎拿出所有的東西,想要阻止楚國的滅亡。
然而,楚王沒有想到的是,背叛,這個生在王者之家最為常見的字眼有一天降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本以為是一隻喪家之犬,現在卻成了擇人而噬的猛虎。
滔天的恨意從心底生起,只是事到臨頭,楚王才發現,他什麼也做不了。
楚國所有的大軍都在項燕的手上,而那個人就在那裡。楚都附近的大軍都失去了節制,孤懸在外,楚王連軍隊最起碼的動向都掌握不了,更不要說是指揮了。
現在,楚王的手上,只剩下了一座繁華似錦卻又無比空虛的王都,只剩下滿堂對他早已經不滿的大臣。
時至深夜,楚王仍舊坐在自己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坐在那威嚴依舊的王座之上,一動不動。
眼中血絲密佈,神情猙獰,楚王無法平靜。即使是他坐在那曾經夢寐以求的王座之上,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死也是一樣。
“什麼人?”
黑暗空寂的王殿之中,楚王一聲暴喝。
“王上,是我。”
幽幽燭火,走上來前來的是楚王的內侍黃狐。‘’
“是你啊!”
楚王似乎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在看見黃狐的同時也鬆懈了下來。
“外面是什麼聲音,吵吵嚷嚷的?“
“是秦國十四公子嬴子弋三千騎攻打王都的聲音。”
冷靜的話語,平靜的面容,內侍黃狐彷彿在說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
“什麼!”
……
“真的做到了麼?”
城牆之上,一個拄著柺杖的白髮老頭,感嘆著,唏噓著。
城牆之下,血腥之氣蔓延,熊熊火光照應,可見百姓流離,匪者趁勢作亂。眼淚與熱血交織,善意與惡行共存,弱者的無助與強者肆意逞兇,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只是數百年來,亂世的一個小小的照影。
只是卻無比的慘烈。
一百高手乘坐三丈蝠翼攻開了壽春的城門,三千騎隨之攻進了壽春,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攻佔了小半個王都。
老者從頭看到了尾,卻沒有打算要做什麼。
堂堂一個楚國的王都,守備如此鬆懈,老者又能做到什麼呢?
老者是一個智者,遍察天下大勢,所以知道秦滅六國,乃是大勢所趨。
大勢!大勢!所謂大勢,並不是一人一力可以造成。
英雄造時勢,也不過是英雄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奮發而為罷了。
秦王奮六世之餘烈,乃有今日鯨吞六國之勢。秦國固然無法離開嬴政,嬴政也無法離開秦國。
只是,老者仍然不甘。
月色照映,寒意泛起,在廝殺聲與哭泣聲揉雜交織中,老者心中一股憤意上湧,幽幽的吐了一句:“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楚南,你雖為隱士,可是心還是在凡塵。”
“是你?尉繚!”楚南的話語中有著一股敵意,譏諷道:“此時此景,是否如你所願?”
尉繚子微微搖頭,“楚南,你還是這樣,對一國一城的得失太過在意!”
“難道萬千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