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焚城,數日不息。
昔日輝煌的王城,如今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屋毀牆頹,焦木枯骨,惡臭血氣,數里周圍,已成死域。
當龍廣率領騰龍軍團八千騎返回壽春時,所有人的眼中滿是仇恨的目光。
“嬴子弋!”
項少羽雙拳緊握,目呲欲裂,幼小的心中對這個名字深惡痛絕。龍且看著項少羽此刻的樣子,不自覺的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少羽......!”
龍且有些擔憂項少羽。聰慧如項少羽,自然也能夠看的出來。
“我沒事,小龍。”
天開始下起了小雨,打在了八千楚騎的盔甲上,也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裡。戰馬不住的打著響鼻,因為這焦灼與血腥的氣息而不安。
八千騎就這樣靜立在廢墟之前,昔日人流往來的官道之上。一時間,萬籟俱寂,靜的可怕。這是在後悔,這是在愧疚,這也是在泣血。
紅黑相間的秦旗飄揚在半毀的城牆上,上面的嬴字格外的刺眼。
軍人者,護家衛國乃是天職。可是這一切,他們都沒有做到。
騰龍軍團中的騎士,不乏在楚都安家立業之人。
現在,還能讓他們按下奔向王城中尋找自己家人的衝動只有一個。
軍人的紀律,鐵一般的紀律,那是深植在血液之中,那是長久以來,每一次訓練,每一次作戰所養成的,近乎本能。
龍且彎弓搭箭,一箭射向了嬴子弋留下的那杆大旗。
啪嗒一聲,旗幟折落。只是,已經沒有人有心情欣賞這精妙的箭術。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們的主帥龍廣的身上,期望著他下著決定。
“龍修。”
“末將在!”
“你帥一千騎在周圍巡邏,戒備隨時有可能的敵方襲擊。”
“末將遵命。”
“龍且。”
“末將在!”
“你帥一千騎在周圍搜尋可用物資。”
“末將遵命!”
.......
龍廣的一系列措施下達,只是他的副將,卻是一臉愁眉。他向著龍廣小聲的說道:“將軍,如今嬴子弋遠遁,可依末將之見,他逃得並不遠,如此大功,不可放棄啊!”
是啊!誅殺嬴子弋,如此天大之功,就在眼前。
可是龍廣放不下,放不下這滿地失去家園的楚民。
在龍廣心裡,這一切都是他的過失。
如果能夠早一點追到嬴子弋的話!.....如果能夠早一點的話,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會發生!
“我明白,可是現在,一切以救助楚民為上。”
“遵命!”
副將臉上,神色複雜。佩服,不值兼而有之。末了,抱拳道:“末將遵命!”
.......
龍廣沒有第一時間的追擊自己,而是原地休整,救治楚地的百姓。
一處高石上,嬴子弋抬首望空。鬼獄幽騎在四野徘徊,或是打獵射騎,或是飲酒修憩,或是御馬遊玩.......
總之,沒有一個在幹正事。
楚都的一把火,將嬴子弋的行蹤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嬴子弋清楚,這短暫的平靜過後會發生什麼。
那是隱藏在海面之下洶湧的暗流,足以吞噬一切。
自己的三千騎無疑是駕駛在這海面上的一艘小舟,只待一個浪頭打來,就有傾覆的危險。
啪,一支羽箭穿越漫長的距離,釘在了嬴子弋不遠處的地面上。而射出這支箭的騎士在射完之後,便從馬袋裡拿出了一袋酒,張嘴灌了起來,全然不顧那有些詭異的場景。
因為這支羽箭的前面,還有一個矇眼的老者。
“三十步!”這個老者嘴角微翹,笑道。
這是老者與嬴子弋之間的距離。
這是能夠將自己全身氣息完全隱藏起來的高手,嬴子弋三十步外,竟然沒有人察覺到他的行蹤。
嬴子弋的身旁,本是空蕩蕩的巨石周圍,如今站滿了持劍的高手。他們一臉戒懼,看著老者,彷彿對方一個不對,就將衝上前去,將其斬殺。
“老者此來何事?”嬴子弋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圈這個貌似普通的老者,問道。
“欲求一物!”
“總不會是我的腦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