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來臨,雲中之地盡泛白霜。遠山連綿,青蔥皆被雪染。雲中城的街道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時而去往街邊的幾家店鋪,買些生活用的雜物。
生意稀疏,店中的夥計也是無精打采的,穿著厚厚的棉袍靠在變角落裡,抵禦從北面吹來的冷風。
邊境的嚴寒,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忍受。
天色墨雲凝驟,看樣子快要下大雪了。
北境風雪一起,那麼無論是匈奴還是大秦,基本上絕大多數的生產活動都無法再進行下去。
雲中郡府早在今冬來臨之前,就組織了不少的郡民上山砍伐木柴,還從周圍幾座新開的木炭場中運來了大量的木炭,配給給城中每戶的居民。
黔首躲在家中,富裕一點的點上了炭火,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中央的火爐中煮著從山中採來的藥草,冒著熱煙,一眾人圍爐聊天取暖。窮困一點的,早早裹著棉服,躺在了自己的炕上,蓋著褥子,睡上個一整天。
一聲嘶鳴,街道上響起了馬車穿行的隆隆之聲。
兩輛貨車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賓士,馬車上那豎立著雲紋的旗幟,昭示了其軍用車輛的身份。
馬車之上裹著厚厚的防雨的篷蓋佈,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裡面裝載的是什麼?
兩輛馬車從東街穿行,一路向西,到了雲中外府前的城門,守門的天策軍士兵勘驗了運送馬車士兵的身份,便讓其進去了。
馬車停在了府中西牆旁的武庫前,武庫守衛喚來了武庫丞,與押送車輛的軍官交談了兩句,幾個武庫守衛將那蓋著篷蓋佈一掀開。
貨車之上,滿滿當當裝載著的是一排排雪亮的長槊,環首刀和成捆成捆的三楞箭鏃。
武庫丞清點了一下這些車上的物資,確認無誤後,很快讓守衛抬了進去。
秦軍的強大之處,不僅在於其久經訓練,善戰勇猛計程車卒,更在於其強大的後勤體系,與統一化的軍工標準。
從南到北,所有的弓,刀,劍,戈,弩,箭矢等軍備,無論是重量,長度,鋒利度,各項標準都幾乎沒有多少差別。統一化,這不僅加快了軍備的製造速度,更是讓士兵的作戰訓練更加規範化。不會出現那種比如說雁門製造的弩矢,拿到雲中就不能使用的狀況。
大規模軍事作戰,紀律與規範往往比個人的勇猛更加重要。
運送軍備的馬車緩緩的離去,一個身著黑甲的年輕武將就走了過來。
那個武庫丞遠遠的看見來者,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
“韓信將軍!”
韓信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面,武庫丞跟在了他的後面。
“怎麼樣了?”
武庫內外,正有著守衛搬運著軍備。韓信讓開了道路,看著士卒來來往往,問道。
“回稟將軍,最後一批弩箭,長槊和環首刀已經運了過來。下官清點了物資,數量準確無誤。”武庫丞回答道。
韓信走過武庫裡一個個庫房,親自察看一遍,方才離去。
雲中的兵馬都是由韓信親自招募,訓練。這個武庫丞便是韓信昔日麾下的一個百夫長。
韓信的年齡雖然輕,但是其用兵練兵卻是頗有章法。
雲中地狹,人煙也是相當的稀少。這些年來,嬴子弋將下轄的五萬羽林軍陸續遷到了雲中,雁門,太原,上黨等地屯駐。
而在雲中,就有著大約八千的軍隊屯駐,加上當地的郡兵,雲中的守軍大約在一萬左右。
隨著趙國的舊族勢力被清除,這些地方也漸漸被嬴子弋所掌握。駐兵,屯田,墾荒,修建營寨工事,趙地漸漸趨於平靜。
韓信從武庫離去,前往了天策府中。
巨大的銅爐飄蕩著嫋嫋的香菸,屋外與屋中儼然就是兩個世界。隔著一道牆,就如同春天與冬天一般的差別。
桌案上擺放著巨大的地圖,嬴子弋穿著一件玉色的厚禳黑邊錦袍,正負手而立,站在桌案之前,兩旁則是張良陳平等人。
“太子殿下。”韓信躬身一禮,說道:“最後一批軍備已經運送進府。”
“恩!”嬴子弋點了點頭,一手指著地圖上一個隘口,說道:“大雪漫天,匈奴那邊的訊息怕是有一段時間送不過來了。不過按照先前的情報,匈奴的軍隊一旦突破長城防線,那麼便會直趨雲中而來,圍困住雲中城後,誘使蒙恬率軍來救。此戰,必以消滅匈奴軍力為上。”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以雲中為餌,將匈奴的軍隊釣往九原。”張良很快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