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亞當在和誰通話呢？

“記錄了，不過全部都加了密。”

“試試看能不能破解。”

“是。”

如果能破解通訊密碼，那麼這戰應該會好打很多，李察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天的長度，就好像一年那麼漫長。

亞當依舊站在礁石上，雅典娜坐在他的身旁。身後是近百個佇立的巨人，水下是近千的高階血族在屏息以待。遙遠的彼岸，是強大的第一城市大不列顛艦隊，他們懸停在天空中，好像即將撲向大地的猛獸般發出陣陣的低鳴。

戰艦裡，李察靜靜地盯著亞當。整個指揮室只有寥寥幾個人，士兵和軍官們都藉著最後的機會回去休息以準備應對今晚的戰鬥。只是，誰也睡不著。

這場戰鬥比他們經歷過的任何一場戰鬥的規模都要大，幾乎可以說是歐洲最大的兩股勢力之間的碰撞。緊繃的神經讓這些士兵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順利進入睡眠。

“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們打……我一直沒明白。”一個年輕的新兵蒙著頭問下鋪。

“需要明白麼？在軍校的時候老師沒教過你命令的要素？時間、地點、人物、任務內容。誰告訴你命令你做事要告訴你為什麼做呢？”下鋪的老兵故作鎮定地說。

其實他比新兵還要糾結，莫名其妙地跟著上司叛離了第一城市，然後莫名其妙地和這幫怪物開戰。

不過，在新兵面前，他還是習慣性地裝出兵痞的樣子。

“我有點想回家了。”新兵說。

“別瞎想，戰場上想這些東西會讓你丟命的。那些血族可不談感情，他們只談血。”

“那他們真幸福，我想我媽了。”

“哈哈哈哈，真是個小孩子啊！”老兵大聲的嘲笑。

“你呢？”一個軍官衣著的人開啟門，靠在牆邊點了一支菸：“你不想你女兒嗎？我記得你有兩個女兒，一個十歲，一個八歲。”

老兵蒙起頭，默不作聲了。

“中尉！”新兵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就要爬下床來敬禮。

“回去！”軍官大喝一聲，抖出一根菸丟了過去：“抽支菸，對穩定情緒很有用的。”

新兵愣了一下，將丟在自己床上的煙撿起來，叼在嘴上，卻沒抽。

軍官又掏出打火機，丟了過去。

接過打火機，新兵打了兩次才將煙點起來，動作很生疏。

“不是這麼抽的，你那是玩煙，浪費啊。煙要吸到肺部才有感覺，含在嘴巴里有個什麼意思？”軍官叼著煙示範了一下，表情很享受，又笑了笑。

“喂。”老兵從自己的被窩裡探出頭來，伸出兩隻手指：“給我也來一根。”

“自己沒有嗎？”軍官問。

“有還用問你要嗎？”

軍官這才想起由於艦隊集體叛離了第一城市，雖然食物和衣服，甚至彈藥都沒問題，但某些生活用品：例如牙膏、牙刷還有香菸現在卻很短缺。

因為以前的庫存軍官基本上配給是沒問題，但士兵一般都輪不上，除了一些手眼通天的傢伙。

抖出一根菸丟了過去，軍官笑了笑：“讓你不努力，當初我們可是同一批的新兵，到頭來，我都中尉了，你連士官都不是。”

“當初我想完成兩年義務兵就回去，反正我也沒想過要當一輩子兵。回去了找份簡單的工作，日子多好過。誰知道會碰上這種破事，有家回不了。”老兵坐起身來，點了煙一臉的享受：“都斷煙一個星期了，哎……”

“抽完好好睡吧。”軍官叼著煙，轉身就想走。

“中尉，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是說，回第一城市。”

“會回去的，抽完煙，好好休息。”軍官整了整自己的帽子，低著頭走了出去，將門關上。留下茫然的兩人。

“真的會回去嗎？”門外，另一個軍官冷笑著看著他：“我在指揮室看到，亞當的耳朵上戴著通訊器。他和第一城市走到一起了。”

“希望吧，這場無意義的戰爭，儘早結束。”

全艦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在發生著類似的談話，接通了全艦通訊系統的李察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指揮台上，聆聽著。

想家的情緒早就有了，好歹也都是鐵錚錚的漢子，不會那麼容易因為想家而出問題。但現在……李察擔憂的事情發生了，亞當耳朵上戴著通訊器的事情傳遍了整個艦隊。

第十五章：大戰之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