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似從迷夢中醒來,低聲道:“的確有兩下子,他居然知道我的心臟位置長得和別人不一樣。這事知道的人不多。”
克勞爾聞言,微微一笑。“我是其中一個。他可能看穿你的心,但絕不可能看穿你的身體。他想讓你對他有好印象,但有點故作聰明瞭。十五年前,他是紐約陸軍醫院的醫生,恩,他的記憶力很好。”
十五年前,奈德痛苦的閉上雙眼。那對他而言,真是一場屈辱的經歷,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說謊。1990年,他從軍官訓練學校短期培訓後,分配到陸軍參謀部亞太地區情報處幹文書工作。他永遠不會忘記1991年,那是多麼激動人心的一年。1月17日凌晨,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遂向伊拉克發起大規模空襲。戰爭歷時6周,最後以伊拉克撤出侵科軍隊並接受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而告結束。在戰爭打響前,他就向上司請求,要求調往海灣地區,哪怕是做個搬汽油桶的小兵也好。但上司根本就不理會。而情報員的工作也並沒有他想得那麼有意思,儘管開頭那一陣子,他覺得當一名情報員還挺新奇、挺刺激,可幹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厭倦了。但在他所待的地區並沒有心理醫生可以醫治他的職業枯竭。而且,他所參與的那些有關戰爭的情報,也開始慢慢侵蝕他的心靈,讓他模糊了對人的正當行為的觀念。他不願意就這樣被埋沒一輩子,他絞盡腦汁、為離開工作之地尋找理由。就在他百籌莫展之時,機會找上他了。據可靠情報稱,中國軍隊正實驗一種“鷹之翼”的飛行器,來運輸特種部隊和裝備。該裝置最高速度可達300節,飛行高度在3至90英尺之間。一旦研製成功,它是部署和滲透特種部隊至敵人沿海地區的一種理想裝置。臺灣在大陸的潛伏特務搞到了飛行器的圖紙,並將它成功轉交給了中情局駐臺海地區的特使。奈德的任務就是護送特使安全回到駐地。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電閃雷鳴。當他們的吉普車拐過一條山谷時,突然遭到襲擊。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或是軍人的職責,當奈德聽到第一聲槍響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撲向坐在一旁的特使,用自己的身體將他緊緊護住。密集的子彈像冰雹一樣砸向吉普車,司機和另一護送人員當即飲彈身亡。奈德的腰部、腿部也被擊傷,鮮血直流。幾名便衣特工從隱蔽的樹叢中躍了出來,像吉普車衝來,他們顯然以為車上的敵人已全被打死,而放鬆了警惕,並紛紛停止射擊。就在他們離吉普車只有二十米遠,奈德在閃電下幾乎能看清他們的面貌,黑頭髮,黃面板,是中國人!他抓起一支槍,一邊嚎叫一邊發瘋似地猛掃,有兩名中國特工如折斷雙翅的老鷹重過載倒在地,剩下的幾名慌忙又退回了叢林。利用這瞬間的空隙,奈德猛力推開司機的屍體,縱身撲到駕駛座上。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閃電,伴著那亮光,樹叢裡站起了一條人影。奈德一邊抬眼,一邊準備扣動扳機,但當他看清那人時,他的手不由遲疑了一下,那竟是一個十五歲的中國小孩,手裡拿著一個彈弓對著他,眼神裡閃著不襯年齡的犀利。他牙一咬,扣下了扳機。幾乎在子彈射出的同時,中國小孩也發彈了,那是一顆石頭。這是怎樣的一顆石頭啊,以至於15年後的今天,奈德還常常從惡夢中驚醒。那石頭,如一道飛矢,如一道流星,它的速度、它的力量用什麼詞來形容都不為過,它在脫離彈弓的剎那,就像擁有了生命一般,它撞飛了射向男孩的子彈,直逼奈德而來。奈德的嘴在張大,張大成O型時,那顆石頭也命中了他的胸口。他猛地向後一震,喉頭髮甜,低頭一看,胸口處已經血肉模糊。出於本能,他向前一撲,雙手抱緊方向盤,用膝蓋狠狠頂住油門,彈孔累累的吉普車像條負傷的惡狼尖叫著向前衝去……
兩天後,奈德被專機送到了紐約的陸軍醫院。醫生從他的胸口鉗出了那枚石頭,同時向他表示祝賀,他說,這顆石子打中的地方正好是心臟部位,換成旁人早就死了,幸好奈德的心臟和常人不同,長偏了幾寸。上司問他是何人所傷時,他遲疑了,如果照直說,豈不是表示我連一個小孩也鬥不過,這不但是我的笑話,而且說了恐怕也沒人信。最後他說的是,在突襲他們的中國特工裡,有一個神奇的道士。上司對此居然深信不疑,中國在西方人眼中本身就具有神秘色彩。而那顆石頭則被中情局的人拿去研究,他們認為這一定不是普通的石頭,研究三個月後,得出了結論:這就是普通的石頭。至於他們拼死拿回來的那份圖紙,完全沒有價值,是中國情報部門特意設下的套,用來“釣魚”的。奈德卻因出色表現被調到聯邦安全域性特別行動組,並在多年後當上了調查部門的頭。
“媽的。”奈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