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楊適的筆跡,因此激動得落下淚,她哽咽的對那小孩說了一聲謝謝,就往孤兒院後面的小山坡跑去。
到了那個無人的後山上,只見山路旁停了一輛車子,但從車上下來的卻是懷楠。她簡直要崩潰了,扯著他的衣服哭道:“楊適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我一定要見他!阿楠,我求你告訴我楊適在哪裡?”
丁懷楠低下頭,靠在她的耳畔說:“別哭,他看得見你,而且你父親的人也跟著你到這裡來了,你不會要楊適送命吧?”
盧璧人驚惶的張大了眼睛,難道她就真的見不到楊適了?
此刻的楊適已換上容子替他準備的日本軍服,且強忍著離別之苦的坐在容子的車上。
山口容子的車裡有一副望遠鏡,她微笑的遞給楊適:“生離死別真是人生慘劇,別人一輩子也不見得遇得上一次,可是此情此景,你卻應該不算太陌生。”
楊適咬咬唇,隔著一個林木茂密的山谷,不用望遠鏡,當然無法看見璧人。他接過那副軍用的望遠鏡,清楚的看到璧人既憂慮又焦急的神情,他覺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楊適下了很大的決心說:“走吧!”
“你還有一點時間。”山口容子面無表情的說。
“我不想看見她哭,走吧!”楊適咬著牙。
山口容子嘆了一口氣,立刻把車開下山去。
楊適沉默了半晌突然說:“你心裡是不是很恨我?”
“如果我是沈德容,我當然應該恨你,可惜我是山口容子,沒有資格恨你。”
楊適握了握容子的手,“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山口容子笑了笑:“你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擔心別人?”
“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阻止你們的陰謀。”楊適認真的看著她。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囉!”
山口容子安全的將楊適送上火車,她沒跟他說再見,因為她不想再見到他了。
或許,也沒機會再見到他了。
第7章(2)
送走楊適後,山口容子到他的住處走了一圈。楊適走時什麼都來不及帶走,當然那本她從北京帶出來的日記本也依然擱在他的桌上,她寶貝似的帶走它。
但回到家裡,她卻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楊適已經忘了這段記憶,現在取而代之的是盧璧人,那麼她留著這本日記本又有什麼用呢?
她點了一根火柴,打算把日記燒了。
“住手!”一個男人從她的身後閃了過來,快速的打掉她手上的洋火。
“聖野上校——”容子吃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個叫聖野上校的軍官有著小麥般的健康膚色,眉眼細長,鼻樑挺而直,整個輪廓呈現出一種幾近雕刻品般的完美線條。
“這本日記記錄著你最快樂的一段時光,為什麼要把它燒掉呢?”
聖野的眼神閃著某種訊息,那是容子一時無法解讀的。她的背脊忽然竄起一陣寒意,他今天來是為了她放走楊適的事情嗎?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吧?”山口容子咬咬唇。
聖野盯著她,眼神忽然變得很凌厲。“你私下放走的楊適是個中國特務,你知道嗎?”
容子詫異道:“我不知道他原來還有這個身分。”
“光憑這一點,你就死罪難逃。”聖野咬牙切齒的說。
山口容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我真的罪無可赦,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在你的手裡。”
聖野緊緊的握著拳,用力的捶擊桌面,恨恨的說:“自從你知道楊適另外有了戀人,你就不想活了,對不對?三年多來,你為了找尋楊適而活,為了殺掉姓曹的軍閥而活。現在呢?支援你繼續活下去的理由都消失了,對不對?”
“謝謝你幫我完成心願,我的命是你的,你隨時可以一槍殺了我。”容子抬頭望著他。
聖野咆哮的說:“我是個軍人,不是劊子手。”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自己來。”
容子說完便伸手去拔他腰間的配槍,但聖野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氣憤地說:“當年如果知道你根本不想活,我還救你做什麼?容子,忘掉你的過去吧!你已經有了新的身分,忘掉過去吧!”
容子哭倒在聖野厚實的懷抱裡,像她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是不是隻要找到一個溫暖的臂膀就該心滿意足了呢?
聖野溫柔的親吻她的唇,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感覺到他輕微的顫抖,因此不由自主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