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就是在洪城‘杏花樓’買的‘十年狀元紅’,這雞就是在‘一品閣’買的‘油淋扒雞’!”
“哎……花爺爺,您別動氣!您已說過恕我們無罪的。江湖上誰不知道,老叫花子花布巾說話從來是說一不二!”凌雲花笑著道。
“哼,”
“不管怎麼說,我這酒和雞總比您老剛才吃的強!”凌雲花一腳將地上的酒壺踢到一旁,一手將吃剩的燒雞扔在牆角,“嗅著這酒氣雞味就知不帶勁,這東西您老怎能吃?”
“臭丫頭!”花布巾眯起眼道:“我剛才吃的就是杏花樓的十年狀元紅和一品閣的油淋扒雞!依你這麼說,這也要扔了?”說著,他雙手一舉。
楊玉拱手道:“花老前輩,這事不能怪凌姑娘,是我逼著要她引我來見您的,凌姑娘只不過是想讓您高興一下。”
花布巾冷冷地打斷楊玉的話:“你找老夫有什麼事?”說罷,舉起酒罐咕嘻嘻地喝了一大口,又張嘴咬下一塊雞腿上的肉。
楊玉正色道:“有兩件事請花老前輩指點。”
“有屁就放,不要羅嗦。”花布巾神態冷漠。
“老叫花子!”凌雲花叫了起來,“你吃了玉哥的酒菜,和氣一點行不行?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
“你這小丫頭就知道吃裡扒外!”花布巾狠狠地罵著,對楊玉的口氣卻已變軟,“請講。”
“第一件事,在下欲入樂天行宮總官營,盜取樂天行宮制住手下人的毒物解藥,但不知如何能進入總官營?如何能盜到解藥?望花老前輩指點。”楊玉雙目凝視著花布巾,眼中一片真摯。
花布巾驚詫地瞧著楊玉,竟忘記了手中的酒和燒雞。
半晌,花布巾道:“是誰叫你來找老夫的?”
“斷魂谷門的一個人。”
花布巾像觸電似地跳了起來:“斷魂谷門的人?他……怎麼說?”
凌雲花將他們在沙口嘴山廟避雨,遇見轎內人的事,從頭到尾,詳細地說了一遍。
花布巾的臉幾次變色,由陰沉變明亮,明亮又變陰沉。
空然大師的銷魂刀,證實了他心中多年的疑問。
二十年來斷魂谷門索繞在他心中的種種疑團,已豁然解開。
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四個人,白石玉、空然大師、法然長老、吳玉華,眼下他們之中有三人處在危險之中。
驀然間,花布巾感到肩上的擔子異樣沉重。他在廣賢莊已犯了一個錯誤,現在再也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花布巾臉色凝重,沉聲問:“那轎中人什麼模樣?”
楊玉答道:“是個年逾七旬,白髮蒼蒼,缺了雙腿的殘廢老人。”
“果然是他。”花布巾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他是誰?”
“斷魂谷門令主白石玉。”
白石玉已將斷魂谷門的玉笛和銷魂刀贈給了楊玉,花布巾也沒有理由再不相信楊玉。
楊玉是所有謎團的謎結。
只有楊玉才能平衡各派的力量,只有楊玉才能制止這場武林的浩劫,並不是因為楊玉有卓越的武功和過人的智慧,而是楊玉與這幾位決定武林命運的巨頭,有著縱橫交錯的微妙的關係。
花布巾除了相信楊玉之外,已別無選擇。他決定冒險一賭,賭的是楊玉的正直與善良。
楊玉臉色冷峻。白石玉的四句詩,在他腦海中不住地迴旋。
花布巾擱下手中的酒罐和燒雞,盤起雙膝,兩掌合十胸前。
凌雲花從未見過花布巾這般嚴肅過,心房也不禁驟然縮緊。
楊玉凝視著花布巾,在等候他開口。
花布巾說話了:“每月十五、三十是樂天行宮招募宮丁的日子,老夫這裡有一塊銅牌,你可以用它混進洗心宮去。”
“洗心宮?”凌雲花忍不住插口問。
“洗心官實際上是一座毒宮,從招募宮丁中挑選出來的武功高強的武士,就送到那裡被強迫服下毒物。七天之後,這批武士將再被送到革心宮,在那裡他們又會再被強迫服下第二種毒物。又是七天,這批武士便送到了順心宮;在那裡他們會自覺地服下混合毒物。七日後,這批武士不管是自覺的還是不自覺的,都會像狗一樣趴俯在宋豔紅身前,聽從她的調遣。”
“這麼說來,從洗心宮進,到順心宮出,宋豔紅只要用二十一天,便可調順出一批對她俯首貼耳的武土?”凌雲花臉上透出一絲恐懼。
花布巾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