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八甩袖,呸痰,大步出了假石山洞。
陳青志躬身跟在洪小八身後。
假山洞裡,只剩下了楚天琪和胡玉鳳。
楊紅玉貼在石壁上,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他想起了呂天良那夜所說的,他在小閣樓見到“凌天雄”和胡玉鳳的那樁事。
他倆真有那樁事?
她想走開,但又怕他倆發覺,只好硬著頭皮站著沒動。
“莊主,”胡玉鳳聲音甜得膩人,“我斗膽說一句話,今日就是你不對了。”
楚天琪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胡玉鳳貼身過去:“丐幫對你可謂是恩重如山,你不幫洪小八,日後傳揚出去,鵝風堡還如何立信於江湖?”
楚天琪沉聲道:“鵝風堡既已退出江湖,還何言立不立信?”
胡玉鳳秀眉高挑:“你真打算退出江湖?”
楚天琪點頭道:“我說過的話,不會不算數。”
胡玉鳳盯著他道:“你不打算替丁香公主和兒子報仇了?”
楊紅玉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口。
凌天雄果然是楚天琪。
楚天琪喟然嘆道:“星移月轉,逝者如斯。紅葉遍地,幾度秋風。善惡到頭終有報,冤冤相報,何時得了!”
胡玉鳳睜大了雙眸:“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樣?你娘死了,呂天良為你死了,花布巾、洪一天也為你死了,你竟然會無動於衷?”
“鳳嫂,”楚天琪冷聲道:“你不要忘了你在鵝風堡中的身份,你將洪小八帶進小閣樓禁地已經是犯了莊規了。”
胡玉鳳眼中稜芒一閃即斂,改作笑臉,低頭道:“莊主,實在是對不起,請原諒奴婢的一番好意。”
欲速則不達她明白要控制住這頭猛虎,切不可操之過急。
楚天琪擺擺手:“你去吧,今後沒我吩咐不準隨便到小閣樓來。”
“遵命。”胡玉鳳莞爾一笑,甩袖退出假石山洞。
她目光瞟過四周,從袖內摸出兩片樹葉捏在手中,暗自道:“楚天琪,咱們走著瞧,我不信你能過得老孃這一關!”
楊紅玉目送著胡玉鳳走出小閣樓院牆。
她臉上罩起一層嚴霜。
這個江湖藝女死賴在鵝風堡不走,究竟有何目的?
她是真愛上了楚天琪,還是另有企圖?
楚天琪走出假石山洞。
楊紅玉閉住呼吸,貼緊了石壁。
楚天琪從竹林旁走過。
他沒停步,也不回頭,但口裡卻丟擲了一句話:“外面有雨,當心淋溼了身子。”
楊紅玉怔怔地呆立在原地,良久,都不曾移動腳步。
看來,楚天琪已知道自己識破他了。
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蜈蚣鎮口,城隍廟。
與所有的城隍廟一樣,蜈蚣鎮的城隍廟裡,千篇一律供奉著城隍爺、判官、無常和鬼卒。
城隍廟的香火永遠不會冷落,因為這年代,所有的人,不論貧富都信神。
求神保佑平安,求神饒恕罪過,求神賜福,只要人有所求,城隍廟就永遠熱鬧。
熱鬧的地方就會有乞丐。
有乞丐的地方就一定會熱鬧。
因此,幾乎所有的城隍廟全都是丐幫的秘密聯絡站。
蜈蚣鎮口的城隍廟,也不例外。
洪小八抱著個酒罈子,面色通紅,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城隍廟後天井院。
他步履踉蹌,口中含糊不清地仍在罵。
鵝風堡不肯幫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天下哪還有“義氣”二字?
他從鵝風堡出來之後,便在鎮上一家小酒店喝了一通悶酒。
千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他想用酒來安靜一下自己,暫時忘掉心中的煩惱。
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愁更愁。
沒想到一罈酒下肚,心中煩惱更甚,猶似烈火在燃燒。
“冬!”他一腳踹開了天井院雜房的房門。
“洪分舵主。”常成全和四名丐幫弟子從小桌旁站起身。
洪小八一雙醉眼盯著小桌,嘴張得老大,眉毛弓成了一個問號。
桌旁端身坐著胡玉鳳。
洪小八結巴了好一陣子:“你來幹……什麼?”
胡玉風神情肅穆地道:“我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