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她連驚帶嚇得也沒少做噩夢,只當這人影是自己的幻覺,沉沉的閉上眼懶得再睜開。
不知不覺中,感覺面頰的疼痛減緩了不少,花月滿正想舒服的輕哼出聲,卻猛然聞見了一股子清涼的薄荷味。
哪裡來的薄荷?
驟然睜眼,只見司慕冉正坐在她的身邊,俊秀的面頰被月色鍍上了一層銀光,淡眉長長,睫毛低垂,遮住了雙眸。
他微微傾著身子,一小盒透明的藥膏擺在旁邊,伸出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面頰,隨著他的輕動,薄荷的涼氣忽濃忽淡。
瞧著她睜開了眼睛,他沒有一絲的慌亂,反倒輕柔開口:“還疼?”
花月滿幾分愣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下一秒卻驀然翻身下床,直奔著窗子口走了去。
“你就這麼來了?也不怕人看著惹來麻煩?”探出頭瞧了瞧靜悄悄的院子,這才鬆了口氣。
司慕冉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她關上窗子轉身的同時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
聞著他身上暖暖的味道,花月滿才老臉一紅,心臟“砰砰!”地亂跳了起來。
這氣氛委實曖昧了一些……
她下意識的後退抽身,他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手臂輕輕環在了她的腰上。
“擔心我?”他微微側目,帶著溫熱的氣息佛在了她細長的脖頸上。
花月滿渾身一僵,訕訕一笑:“確實是擔心。”
他要是東窗事發了,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就衝著陰人默的尿性,浸她豬籠都是輕的。
司慕冉胸膛微微起伏了幾下,似乎是在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好像很開心,但她卻很焦灼。
劉默那廝喜怒無常,多狠的手都敢下,她面頰的舊傷還沒好,哪裡又能這麼快忘得了疼?
似察覺到了她的僵硬,司慕冉慢慢鬆開了手臂,後退一步將藥膏放在了她的手裡。
“這藥膏是我從瑤藍帶過來的,消腫止痛有奇效,我不方便每天都來,你自己別忘了擦。”
花月滿垂眸看著手裡的藥膏,再次愣怔。
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那個死主兒的,愛的包容縱容,如水綿柔。
司慕冉見她半天不曾說話,上前一步伸手撩開了她面頰旁的碎髮:“可是傷口又疼了?”
花月滿抬眼,看著他淡墨長眉之中飽含著的萬千柔情,忽下定了決心。
側臉避開他圓潤的指尖,她後退一步靠窗而站,與他四目相對,她本想開口說“我不是花月滿”,可話到嘴邊卻一哆嗦:“我不是她。”
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不懂自會問,自己再解釋也就是了。
房間裡很安靜,連月亮都躲進了雲朵裡,她緊緊握著自己的衣角,等著他開口,可他卻好像睡著了一般,一直都靜默著。
這人是直接嚇死了不成?
就在花月滿想著要不要爬過去做人工呼吸的時候,月亮露出了雲朵,照亮了屋子也照明瞭他平和且漆黑的眸。
“我知道。”這是他給出的回答。
花月滿要不是見他從始至終都淡定自若的模樣,當真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竟然知道?
司慕冉徑直的望著她,看穿她的心事:“從見到你的那一刻便是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又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
她在說出真話之前,腦袋裡不止一遍回想著他驚訝亦或是震怒的反應,畢竟被人騙了,誰心裡也不可能舒服。
只是她沒想到,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君子冉還是那個君子冉,只是她自己凌亂了而已。
司慕冉笑容暖暖:“若是我表現出異樣,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第一個容不下你的便是劉默。”
花月滿心裡一酸,隨即苦笑:“我的死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從沒想過可以瞞天過海,可當他毫無保留的將心裡想法說出來時,她卻心堵的難受。
司慕冉笑的那叫一個好看:“你若是死了,我又要去哪裡尋她?”
花月滿想了想,點頭訕笑:“也是。”
她以為她終是找到了一個正常一些的男人,沒想到這個男人,不過是一直在帶著一張假臉和她裝腔作勢。
他一早就知道,卻還能將這出重逢戲演的徹頭徹尾,不見絲毫破綻,可見他的城府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