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令我瞠目結舌的還在後面:那個我唯一一個去處的房東聽說我是自芝加哥留學歸來後,對我說道:“我未婚夫也在芝加哥,他叫則淵。你認識嗎?”我脫口而出:“則淵?”房東微微驚詫:“你認識?”我娓娓說道:“我和他同校,他是我的學長。”我心中糾結:面前這個女人,是我憐惜的女人茉莉摯愛的男人則淵的未婚妻。她高挑卻溫婉,頸項上的項鍊飾墜璀璨奪目,那顆大石頭有個誘人的名字,叫鑽石。她與則淵一般氣質,與小巧的茉莉截然不同。茉莉喜戴花裡胡哨的飾品,塑膠,金屬,或偽水晶。
他說他無力償還我的愛情(5)
她大我兩歲,有一個動人的名字,叫丁瀾。她不僅僅是我的房東,還會是我的室友。她將她這套兩室一廳的房子租了一間給我,另一間,她自己住。
丁瀾並沒有多問我有關則淵的事,我想:倘換成了茉莉,她定是會刨根問底的。人人都不盡相同,各人有各人的長短,只是須等到與你氣味相投的那個人罷了。
丁瀾說我隨時可以搬入,我跟她約定了明天晚上八點。
回魏宅的路上,天忽然下了雨。
我在路邊的商店裡避雨,把玩了好一會兒手機,還是給肖言撥了一通電話。不過,他沒接。雨變小時,茉莉倒打來了電話。她問我上海之行是否令我滿意,我告訴她工作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住處也已找妥。她又問及肖言,我只說:“他已經開始上班,忙忙碌碌。”我問起茉莉的近況,她嘆氣:“沒什麼大好大壞。”我又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你和曉迪如何了?”茉莉也並不迂迴,她說:“朋友而已。”我隱瞞了丁瀾一事,有時,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我心中惋惜:也許,曉迪能接替的,就僅僅是我的位子而已。我讓茉莉替我向大家問好,我千真萬確地想念他們,想念那座叫做芝加哥的城市。
我回到魏宅時,魏老闆和約翰都還沒有下班。不知道是凌晨幾時,我才隱隱聽到大門開關的聲音。
我又睡得恍惚。我的手機就放在手邊,不過肖言始終沒有回電話給我。我的心中像有小蟲在啃噬,有一點痛,又有一點癢。清晨時,我又做了夢,夢裡我手足無措,夢醒時卻忘了情節。看看手機,依舊沒有音訊。我突然憎恨肖言,覺得他鐵石心腸,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睡不著,索性起床去了公司。時間還太早,我吃了閉門羹。麗莉小姐今天才會給我公司大門的電子鑰匙。
我正想離開,卻見魏老闆開門走了出來。如果說他的穿著像娛樂圈中的人,那麼他此時的神色就像剛剛連續拍了幾十小時的戲,倦怠極了。他見了我,又驚又喜:“你這麼早就來上班?”我用了同樣的句式:“你這麼晚才下班?”魏老闆撓了撓頭:“守江山並不容易啊。”我只點點頭。其實,我幾乎脫口而出:“嗯,繼續努力。”但一細想,這話好像並不應出自我這名新下屬之口。魏老闆眼睛一亮:“去陪我吃早餐吧。”而我用眼睛看著地:“不了,我吃過了。”
這不是個簡單的男人。他有他成功的必然,隱藏在光環下的堅韌和拼搏,同時,他也必然沾染著有錢男人的通病。我對已功成名就的男人沒有嗜好,不愛其揮金如土,更不愛其身邊鶯鶯燕燕。
魏老闆該是不會因為我不陪他吃早餐就減我薪水的,所以能不應對時,我自然不卑不亢地繞行好了。
他離開前留給我一句:“你今天很漂亮。”我不敢苟同:我睡眠不足,心事卻足,氣色定是烏雲滾滾,何來漂亮?
上午,我的手機在桌子上震動時,我正在開會。其實,我在會議室裡理應聽不到它震動的聲音的,但我就是覺得我聽見了。
會開完了,我疾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來不及放下懷裡的檔案,就拿起了手機。肖言發來的簡訊在我的手機上赫然顯現,前三個字是老生常談:我該死,而接下來的一句其實也並不新鮮,肖言說: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笑,覺得肖言的話俗套極了,俗得就像這上海大街小巷中真真假假的路易斯威登的皮包一樣。不過,我的反應也同樣俗套,我懷中的檔案落了一地。我的前輩小沃透過鏡片看向我,我忙蹲下身去撿檔案。我不想講話,不想對任何人,講任何話。
他說他無力償還我的愛情(6)
我千真萬確地憎恨起肖言了。我為了他,背井離鄉,兀自信誓旦旦著,結果,他就這樣一個飛踹把我踹出了局,不等我還手就想宣佈一切已告終。偏偏我連想罵他都不知從何罵起,他沒讓我回國,更沒讓我大包小包地追來上海,甚至連那該死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