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她是有些許幸運的,前世在宮中時,她只是偶爾從中元帝口中聽到過一些片斷,再由這些片斷推算出了這整個故事的脈絡,並由此知曉,中元帝第一次尋找那位郭元巧公主,便是在中元十四年的開春。
許是中元十三年的大旱讓中元帝覺得,他對當年的那個愛侶有負良多,招致天災降臨,所以,他才會在次年派出第一撥人馬,四處尋找當年已有孕在身的情人。
自重生之時起,秦素的腦海中,便總會隱約記起這個日子,而那枚她前世整整仿刻了三年,才終於仿得神似的檀香印,便是當年她從中元帝那裡看到的。
前世時,這枚印章是在中元二十六年才現的身,而印章的主人也就那位真正的郭元巧公主早在中元九年時便已夭亡了,其生母反倒死得晚些,她死於中元十三年的大旱,是生生餓死的。
前世中元帝先後三次尋找公主,最後一次方才得來了這個不幸的訊息,自是悲傷不已,便時常拉著當時的秦素說話,也經常將這枚印章拿出來把玩。
而在這一世,秦素這枚仿刻得幾可亂真的假章,便取代了那枚真品。至於那枚真正的印章,秦素只能祈禱李玄度運氣好,能早些尋到真公主的墓葬。
第616章 三重因(緩慢燃燒的C4和氏璧加更)
秦素很清楚,她現在這樣做,簡直就是瘋狂外加膽大包天,無異於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然而,她卻仍舊堅持如此,究其原因有三:
第一、她太想、太想活得像個人。
不被踐踏、不被輕視、不**控,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中。為了能夠這樣活著,她願意拿命去換。
第二個原因,則是為了李玄度。
她與李玄度也算是定了終身,而李玄度的身份委實太高、長得又委實太妖孽,秦素要是不弄個公主來噹噹,如何震得住大都那些臉皮奇厚、膽大妄為的豪放女們?
再者說,公主配皇子,這樣他們也算般配,雖然她這個公主是個西貝貨,但有了這層身份,李玄度回國與李皇談條件時,想來會輕鬆許多。
反正,這個妖孽秦素是收定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不能攔著她。
第三,“那位皇子”。
“那位皇子”一心想要爬上龍椅,處心積慮地要把太子拉下馬,而秦素進宮,就是來給太子撐腰的,順便把自己放在“那位皇子”的眼面前。
在這皇宮裡,在金御衛的面前,秦素固然縛手縛手、行事不易;而相應地,“那位皇子”也同樣難動手腳,秦素也就更加安全。
秦素委實厭倦了與人遙遙過招的感覺,她此刻需要的是面對面地對決,而他們對決的獎品,就是那張金光燦爛的龍椅。
“那位皇子”不是很想登上龍椅麼?
她秦素就偏不叫他登上!
而除了以上這三個原因外,秦素私下認為,她這樣做很可能還有另一層因由,便是她記仇。
她恨中元帝,恨不得這昏君馬上去死!
所以她進了宮,就是準備想法子把這狗皇帝弄死。
就這麼簡單。
至於弄死中元帝的法子,秦素其實也早有了打算,否則她也不會在退思園中,與薛允衍達成了最初的一致:
若要救下薛允衡,中元帝必須死。
在與薛允衍柳下對視的那一刻,他們對各自的想法已是心知肚明,而薛允衍在其後允許秦素藉薛家的勢,便算是交了一筆隱晦的定金。
這定金秦素當然也不是白拿的,雨中送別那日,她交給薛允衍的那張紙上,寫下了杜氏、盧氏與衛氏三姓的諸事,這些事情對於薛允衍掌握朝堂動向,皆是大有裨益。
除此之外,那頁紙上也寫下了秦素託付薛大郎辦的一件小事。
那真是一件極小極小的事,但現在的問題是,只要秦素一日不冊封,再小的事情,薛大與秦素也是八竿子打不著,更遑論幫秦素的忙了。
所以,秦素現在很頭疼。
她必須早一點成為真正的公主,唯有如此,她的謀劃才能真正開始實行,而中元帝此刻的態度卻還不夠明朗,雖然這一聲“公主”眾人已經都叫開了,但秦素這心還是落不到底。
該想個什麼法子早日冊封呢?
秦素蹙起了眉,眼睛卻仍舊盯著鏡中的女子。
許是因為早就把一切都考慮得很清楚,甚至連後路都安排妥當了,在九浮山之時,面對宮中來人的查驗,她的心中還是頗為泰然的。
託那枚檀香印之福,